一任東風(六) “當年你交給父皇的密……(1 / 2)

禁闈 吃飽去睡覺了 3440 字 1個月前

刑部對於姚昶等人的初步審訊結果遞到了鹹寧帝李戩麵前。

此時崇明殿內燈火通明,李戩坐在禦案前,晚膳的時辰已經過去了許久,他仍批閱著桌上的奏折,宮人催過幾次都未曾理會,帝王神情肅穆,不怒自威。

今日在崇明殿當值的是內廷司的秉筆太監蘇宜潭,他彎腰奉上前,抬手將案台上的燭芯剪短,輕聲道:“陛下,龍體貴重,還是先用膳吧。”

話音落下,李戩握著筆的手一頓,“朕倒是想,可這些人沒一日能讓朕省心啊,你瞧瞧這些折子,摞得快有人高。”

蘇宜潭恭聲道:“若是一封奏折都沒有那就壞了,如今案牘累書,不正代表陛下治下有方,臣子們亦恪儘職守嘛。”

“嗬。”

李戩扯動嘴角,挑眉道:“你倒是會拍馬屁。”

蘇宜潭笑道:“奴婢說的都是實話,陛下英明神武,龍姿天授,更應該保重身體才對。”

李戩“哼”了一聲,“朕若是歇下,恐怕明日這奏折都要堆得放不下了。”

他隨即拿起下一本折子,看了一眼名字,不耐道:“這個十六,日日上書為姚昶求情,他是閒得沒事做了!”

李戩本想直接扔一旁去,想了想又打開,當看到裡麵內容時,緊皺的眉頭鬆開,有些詫異,“竟然不是求情。”

蘇宜潭道:“陛下?”

“他上書請罪前幾日不該為姚昶求情,天子犯法尚且與民同罪,更何況是大臣,說要狠狠懲治姚昶一番以儆效尤才行,否則律法形同虛設,人人效仿,這天下就亂了套了。”

李戩嗤道:“說得有模有樣的,不知究竟是真開竅一回,還是自作聰明,又被人當槍使了。”

蘇宜潭彎下腰,“十六殿下是怕您辛勞,想著為您分憂呢。”

李戩隻是冷笑,他合上奏折,道:“姚昶是哪一年調來聿都的?”

“嗯……約莫二十二年了。”

“他是程鞍舉薦入京的,二十二年夠一個人坐上六部尚書之位。”

李戩擱下筆,“舊製重資曆,以至於官員因循苟且,屍位素餐,無所作為,國祚未穩,朕的江山不能叫這些蛀蟲吃空了去。”

蘇宜潭道:“陛下已經考慮好如何處置姚大人了?”

禦案後的帝王扣緊手指,眼瞼下壓,氣勢沉沉,他落筆,“姚昶死後,戶部尚書之位空落,恐怕朕的這些兒子們會一個個鉚足了勁塞自己的人上去。”

“傳令下去,一月後的急選,除吏部之外,命都察院,大理寺與西平府共同商議定奪人選,將名單呈上來予朕過目。”

“是。”

不久,姚昶一案正式交由三司會審,都察院沈霽呈上收集的證據與朔北富商張卯的供詞,這件案子審了整整兩個月,最終姚昶與一乾同黨因草菅人命,逼良為娼等罪名被判處斬首、流放並抄沒家產。

昏暗的牢房內,曾經的二品大員姚昶盤膝坐在角落,身下是一層單薄的稻草,他靠著牆閉目養神,似乎並沒有因為即將到來的死刑而焦躁絕望。

像是早有預料的,安靜的刑部大牢內忽然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姚昶無心抬頭查看是誰,反倒對方停了下來,站在他的牢門前,低聲道:“姚大人。”

姚昶掀起目光。

幽黃的燈光下,來人如削般的臉頰忽明忽暗,笑容微淡。

“七殿下是來看小老的笑話嗎?”

牢房外站著的正是七皇子李孚諭,他帶兵多年,回聿都後又接管虎賁軍,運籌帷幄,沉穩泰然。

李孚諭蹲下身,“姚大人怕死嗎?”

姚昶淡淡道:“我想沒有一個人會在將要被砍頭前還有心情說笑。”

沒有彎彎繞繞,李孚諭輕笑一聲,直奔主題道:“距離行刑不過五日,姚大人,做個交易如何?”

“怎麼,老夫身上難道有殿下感興趣的東西?”

“有啊。”李孚諭挑眉,“十六弟放棄了你,姚大人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就隻剩本王一人,你不也篤定本王會來嗎?”

姚昶“嗬”了聲,他原本靠著牆,此時直起身,微微前傾,“老夫之所以落到如今這個境地,正是殿下一手促成的不是麼,你我心知肚明,若沒有足夠的籌碼,我想我們沒有談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