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山的後麵是什麼(1 / 2)

下陣雨 禮也 5471 字 1個月前

黎想在台上表演的效果太好,師月起初還想留她再來一首。

但她拒絕了,透過後台簾子看了眼台下左下角的卡座,有個顯眼的空位在那。黎想笑了笑:“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回到卡座那,吃了小半天車厘子的趙響白朝她鼓了鼓掌:“想姐,你今晚是遇到什麼開心的事兒了?”

黎想側頭看他,一本正經地反問:“不是為你接風洗塵嗎?”

“少來,我配得上您那演出?”趙響白說著說著還真情實感地生起氣來,指了下遠處的人堆,“我剛可看見你指著的那人了啊!”

黎想看了眼手機,置頂的人給她發來了消息。她撿起包準備出去,拍拍好友肩膀,不再多言:“我走啦。”

“誒黎想。”趙響白拉住她手腕,抬頭看她,“就,一定得是他嗎?”

“記不記得我們年初一起去看的那部電影?”黎想眼睫毛輕輕眨了下,紅潤的唇瓣開闔,“我的回答和當時一樣。”

——“山的後麵是什麼,你不用告訴我。山的後麵是什麼,我要自己去一趟,是什麼我都會甘心”。

趙響白一直知道黎想心中有個白月光Crush,但今晚是第一次見。

她眼光確實不錯,哪怕以他同為異性的目光來看,那男人的外形也算一騎絕塵。

其餘更多的,他不了解,甚至連名字都不清楚。

不過看他那一桌朋友們,也能猜到是位家境斐然的公子哥。

記憶拉回到本科畢業典禮的那個晚上,喝多了的黎想抱著路燈柱小聲啜泣:“我有一個很喜歡的男生……他甚至不知道我叫什麼,可我還是偷偷喜歡了他好多年。我好努力地往前走,很想讓他看見我……”

“你有什麼好的?”趙響白看著自己空了許久的手心,慢慢握緊。猛地灌了口酒,自言自語道,“一條道走到黑,不達目的不罷休,倔得像頭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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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想走出酒吧門口,找了個車容易開過來的路邊站著,看著手機聊天頁麵裡隻有三句來回的話。

Fulam:【吃過晚飯了?】

我吃過飯了:【還沒,要一起嗎?】

Fulam:【門口等我。】

剛才在舞台上敲鼓其實也沒底,一直到噴玩彩帶那會兒,黎想看見他起身的動作才覺得有點希望。

不知道薄浮林會不會有熟悉感,因為這招是學他的。

高中藝術節,他臨時救場那次就是穿了條美式闊腿褲和打球服上了台。

少年頭發因運動過後亂糟糟的,發梢還有些濕。戴了頂壓了半張臉的棒球帽,隨手撿了把電吉他就上去了。

唱到最後手一揚,卡點噴彩帶讓全場尖叫。

他一直是受歡迎的“玩咖”類型。

生得坦蕩明亮,也從來不吝於展現自己的優勢。

黎想思緒繁瑣,抿了抿唇角,打開手機軟件想先找找附近好吃的餐廳。

下一刻聽見身後有道故意拔高嘩眾取寵的男聲:“喲,這不是我公司的小實習生嗎?”

幾道男人粗混的聲音散在晚風裡,黎想轉過身。

居然是趙頒。

這一塊是酒吧街,他西裝革履地出現在這並不奇怪,估計又是下班後組局找樂子。

他身邊還有一群道貌岸然的酒友起哄:“可以啊老趙,你們公司連實習生都這麼漂亮!不是靠臉進的吧?”

“妹妹多大啊?看著是剛畢業。”

“你平時聚餐都不參加,原來私下也會來這種地方啊。”趙頒作出一副“都是熟人”的樣子,上前想拉她,“走吧,正好碰上了,趙哥請你喝一杯?”

“不用了。”黎想往後退開幾步,皺眉看他,也懶得糾正他口中“實習生”的稱謂,“趙經理,現在是下班時間,我還在等朋友。”

趙頒一嘴濃重的酒氣,並不把她的拒絕當回事:“朋友怎麼了,是其他同事嗎?那一起來嘛!人多熱鬨。”

“就是,一起玩有什麼不好?去打打桌球唄。”那夥酒友也笑得肆無忌憚,幫忙說話,“小妹妹剛出社會不懂事,一張嘴就是得罪上司的話。”

笑談間,趙頒憑著男女間的力量懸殊已經抓住她胳膊,半拉半拽地帶著她往回走。

黎想掙脫不開,火氣有點上來了:“我不想去,你能不能放開我?再拉我報警了。”

她聲音很大,周圍有路人狐疑地看過來。趙頒那夥人趕緊解釋:“認識的,是認識的!小女孩喝多了鬨脾氣呢,彆誤會。”

他們穿得人模狗樣,很難讓人聯想到不法分子。

不遠處,從地下車庫開出來的一輛灰色帕美亮起遠光燈,朝著他們這邊連按了兩聲“喇叭”。

黎想看不清那輛車,但趁著刺眼的光立刻甩開了桎梏住自己的手。

可趙頒回過神,反應很快地又扯住她伶仃細瘦的小臂,把人拽回來,露出不耐煩的嘴臉:“黎想,你平時這麼傲就算了,彆給臉不要臉,你在我手下,還真以為我不能把你怎麼樣?”

黎想直視他:“也是這麼威逼利誘其他女同事的嗎?”

她話落,那輛帕美逐漸加大馬力,引擎聲轟鳴震動,炸得整條街仿佛都在狂響。下一秒,油門踩下直朝他們這衝了過來。

那夥酒友被嚇得一哄而散,跌撞又狼狽地往馬路牙子上跑。

車開到趙頒麵前,一個緊急刹車發出刺耳尖鳴聲。黎想趁亂揮開他的手,驚魂未定地往旁邊挪開位置。

趙頒搓著眼皮想看清是誰,退著靠到電線杆那,嘴裡還在罵:“你他媽瞎了是不是!撞到老子你賠得起嗎?”

車門與此同時打開,薄浮林大步上前抓住他領口往車前蓋上扔。重物砰得發出一聲響,他如同丟過去一塊死肉,眼神蔑視得無波無瀾。

幾乎沒給趙頒說第二句話的機會,拳頭已經狠狠砸了下去。

力道又重又急,身邊那夥人在趙頒的痛嚎聲中忙去幫忙。

但他們一群酒肉穿腸的中年男人哪能撼動薄浮林,何況經此一遭酒,都醒了一大半,被撂開也不再上前,隻是言語間威脅著說要告他。

其中有人又打量著路邊那輛帕美,估算著價值,沒敢貿然出聲。

年輕男人鋒利的麵部線條沉在昏黃燈光下的陰翳裡,眼底是少有的戾氣,對趙頒的求饒充耳不聞。

把那張猥瑣的臉打得青腫,又拽著他後領拎起來。

薄浮林那件開衫外套丟在了車裡,身上襯衣被風吹著貼緊了身體,精瘦的腰線一覽無餘。

他袖子擼至小臂,墨黑色的紋身遮不住迸發的狂意,冷嗤:“剛剛說撞到你怎麼著?你這條命值多少?”

趙頒被揍得話都說不清楚,大著舌頭咿咿啊啊說著“誤會”兩個字。

“沒誤會。”薄浮林極具羞辱地拍了拍他臉,低聲,故意高高在上地咬著字眼,“看清我是誰了嗎?下一次我可保不準會不會真把你撞死。”

這塊是燈紅酒綠的事故多發地帶,巡邏隊出警很快。

路口有騎警的車燈亮起,朝著他們這裡過來。

黎想這才怔忪地去拉薄浮林衣角,一臉擔憂地查看他臉上有沒有傷:“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