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意麼 他本是極不喜那沈知明的………(1 / 2)

良婿 彩意1 4149 字 1個月前

文晏年間,蘇城繁榮昌盛。福安街一帶自古就是風水寶地,住的都是官宦大戶,放眼街衢,多有雅致的茶樓酒肆。

位於街心的一處端雅清貴的三層紅樓,乃城裡有名的聚賢茶樓。平日裡,常有讀書人聚集往來,也是官爺員外們飲茶談心、附庸風雅之場所。

年關正是冷的時候,這會兒又是早間,堂內茶客不多,隻靠窗的一桌圍坐了一圈喝閒茶的年輕士子。

其中一人端起熱茶正要喝著,抬眼瞧見二樓雅間錦簾撩開,走出了一熟悉麵孔,不由給身旁人使了個眼色,“方兄,瞧瞧雅間兒裡出來的是誰?”

那方兄並一桌的子弟們,都順著他的眼色看了過去。

這出門迎客的恭敬有禮,一襲月白錦袍,端的是風清雲朗、公子清貴。可不就是他們這夥兒清貧書生裡頭,最潦倒、落魄的那個麼。

“曹晴!喲,還請了兩個琵琶小唱,這小子何時有這閒錢了?”

“還真是這潑皮,嘿,越發人模狗樣了。往日蹭茶倒是理直氣壯,這會兒富裕起來,把咱幾個難兄難弟全拋了腦後。”這位搖搖頭,不無鄙夷。

“嘁,這小子秋闈落榜後,在炕上躺了幾個月。家裡頭都揭不開鍋了,也不願去本家曹府裡尋個差事,氣得她老娘把鍋都給砸了。”

那方兄笑了,“這我也聽說了,這懶賊喊冤,說一輩子也不去做個下人呢。”

“嗬……倒是有趣!到底說他曹晴有誌氣好呢,還是說他窮要麵子,又懶又賴呢。他老娘養活他也不容易。”

“可不是,一個寡婦。不過,這小子麵皮子白淨,倒是討姑娘歡喜。西街那個賣頭麵的小娘子可認得,偷偷給他還了賒的好些酒錢呢。這倒是羨煞了人。”

“這有什麼可羨慕,難不成還指望一輩子吃女人家的?”

方才讓眾人去瞧,這會兒一直安靜的士子冷笑了一聲。

“可不是吃女人麼?方才掀開簾,我好像見著了知州家的三公子。那沈二爺家的磕巴千金都及笄三年了,還沒嫁的出去。據說,是家裡頭的管家反悔了。”

“怎麼說?”

“那沈相公生的也是一副好相貌,管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不舍得讓娶一個結巴小姐唄。這會子曹晴落榜,斷了做官的肖想。沒了出路,家裡老娘逼的急,就和這八竿子打不著的本家外親勤快走動起來,其居心各位看不清麼?”

“孫兄這話可不能瞎說。不過……曹晴窮得吃不起米,這會兒這麼闊綽,倒也不是沒這可能。”

桌上幾位似笑非笑起來,“心思倒是活泛。上了沈家這條大船,這小子怕是要鹹魚翻身了!”

“豈止,日後怕是風光無限!隻可恨我等勤快讀書,倒頭來也不如人家一張麵皮子。”

“正是!如此厚的麵皮子,你我怎麼生得出來?”

“哈哈……”

茶樓外,立了位披了雪裘,目色瀲灩如水的小姐,她似是畏寒,幾乎把整張精致、豔美的小臉都藏在了毛茸茸的領下。

口鼻呼出的熱息,暈染在眼前、發間,無意中聽了窗內茶客們的閒話,不由得從裘衣內探出兩截玉指,悄悄緊了緊衣裳。

“天殺的,哪個在胡謅?”邊兒上的小丫頭幾乎要跳腳。

“小姐,您可千萬彆放在心上!大爺那邊怎可能同意這樣兒的與您相看?再者,沈相公他……奴婢也沒瞅著管家他跟老爺知會個不是……”

小姐幼年落下了口疾,這會兒自不會回她,隻默默朝樓子裡頭望。

香寶瞅著她這模樣心疼壞了,翹首盯著茶樓圓月青竹的織錦門簾,跺了下腳小聲埋怨起來。

“這沈相公怎麼回事兒,這麼冷的天兒,叫小姐好等!還有這聚賢茶樓,就這般做買賣的,一屜包子就這麼慢的麼?不吃也罷了!”

樓內,臨窗這一桌書生們正笑那曹晴呢,一身著淺藍色輕薄棉袍的年輕男子就和顏悅色地走了過來。

衝他們抱拳做禮。

“諸位兄台好興致!沈某有幸路過,若不介意今早的茶錢在下請了,權當與諸兄同樂?”

書生們好奇看過去,隻見來人衣著樸素,容色卻非凡,雍然如貴子。舉止風度更是一通氣的利落、風流。

好生俊雅、清貴的公子,寒潭清澗般的神仙人物!

蘇城就這麼大,除了那個吃儘了贅子油水,轉頭又耍了沈二爺的沈郎君,還能是誰呢?

二爺竟把他養的這樣好。

士子們互相遞了眼色,又沒事兒人似的,閒笑起來,沒人吱聲理他。

沈君成正自覺沒趣,頭頂傳來輕飄飄的一句,“這倒不必了!”

二樓雅間半開了窗,露出了一端俊側臉。簪花銀冠高高束起的烏發如流雲,拂過亮如星子的眼睛,是沈知明。

知州家的三公子。

三公子既見了那曹晴,卻又引他過來,想必也是為了應付母親曹氏的交待。

他既不願同流合汙,與他母親一道,用個廢物作踐了家裡的堂妹妹,想來也是真心向著他小姐的。

沈君成本想道謝,又想及方才那桌士子提及他的話,小姐聽了恐也不大好。

遲疑間,卻聽得“啪嗒”一聲,雅間的窗已關死了去。

向來他與大爺家的兩位公子也不打交道,這會子沈君成眸色也冷了幾分。回首看了眼那桌書生,見他們自顧自喝茶,也似不願搭理他的樣子,便也識趣地買了東西出了茶樓。

“可讓我們好等!”

一出門,就被小姐的隨身丫頭凶了一句,沈君成微側目,眉眼凝了絲淡然的愁緒。

香寶卻不想放過他,方才茶客的閒話,已是讓她有了氣。這會子又見這往常體己的人,這麼不打緊小姐的身子,讓凍了這麼久。

都沒個關切的話絲兒。

上前一把奪過了食盒,沒好氣道,“沈相公是嫌外頭冷,裡邊兒烤火去了?騾子、驢兒也沒這麼慢的!”

香寶脾氣臭,說話不講究,沈知音是知道的。

她下意識去看沈君成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