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9 “君權神授。……(1 / 2)

夏洛特離開後,對麵的陰影中走出一道影子。

萊爾·亞當斯沒有離開,他一直等待著一個和海眷者獨處的機會。

“又見麵了。”他的語氣算得上友善,溫和的神情將兩人的關係往許久未見的好友方向推去。

希琳知道這是南方人慣用的把戲。她已經見過很多次了。

她不回答。輕鬆俏皮的吵鬨隻會發生在她的朋友們之間,對麵這個人的立場很模糊。

雖然不情不願,但她必須承認。她懂得那些知識和道理隻適合艱苦的北方,她會被南方人的花言巧語騙得團團轉。

希琳緊閉嘴巴,一句話都不說。

“這樣怎麼祈禱?”金發男人露出笑容。他像是沒有看到希琳的戒備一樣,彎下腰,學著她先前的樣子坐在棧橋邊緣。

他們中間隔著一片小小的海,赤金色的月光隨著水波蕩漾。

“我不是跟蹤你來到這裡的,你明明知道我在灰港下船。在這裡遇到是一個巧合。”

他的姿態緩和了一大部分危險的氣息。希琳是武者,她很清楚保持這個動作想要做出快速反應是很困難的。

對方在用這樣的方式示好?她不確定。

在語言交鋒裡她討不到任何好處,這一點她切身體驗多次。

萊爾知道希琳不會相信他的話,他還是繼續著:“我們追隨相同的目標,總會被各種意外推搡著相遇,這不是巧合。海潮酒館是唯一能夠避開灰港掌權者視線的情報中轉站,我當然會來這裡。”

好頭疼。好長的句子。希琳眼角抽動。

從語氣語調說,萊爾·亞當斯的口音偏向西海岸的貴族,他說話的腔調有潮汐般的韻律。他選擇的詞彙很巧妙,語調和停頓也剛剛好。這都是優點。

可這麼長的句子,又沒有重點,聽起來很煩。

希琳下移視線,注視著波光閃爍的海麵。

她祈禱結束就會離開。

在北方,狩獵前,人們都會向著黃月祈禱。殺人也算一種狩獵,她祈願黃月能帶來好運。

北方人的祈禱不說禱告詞,也沒有華麗的儀式,比起向神靈禱告祈求祂的庇佑,她們的祈禱方式更像是一種與自我的交流,一段短暫而寧和的冥想。

“今天不是滿月夜。明天才是。”

他還是阻止了禱告。希琳憤然地瞪向對方。

“我特意了解過,你們稱呼滿月的夜晚為黃月。”

他抬頭向上望。

“這裡看不到月亮,你看到的隻是它的倒影。”

“你真讓人討厭。”她終於憋出一句話。

金發的男人露出笑容,那種欠揍的狂妄讓人厭惡。

“我以為你會忍著不說話。看起來你的忍耐力也不是很好啊,海眷者。”

不是很好?沒用拳頭招呼你已經很好了。

希琳想不明白,揍他一拳一定很解氣。和上一次一樣,麵前的這小片海水不希望她做出這樣的舉動。

她猛然抬起頭,緊緊盯著對麵的人。

他把神泣寶石藏在什麼地方?

她緊緊盯著萊爾·亞當斯的臉,想要找到對方身上可能藏東西的地方。

他有一副標準的南方人長相。很瘦,皮膚貼著骨骼。他沒戴帽子,金色的發絲垂落,緩和了因為瘦削而產生的鋒利。

他是個長相柔和的男人。隻有綠色的眼珠子像是冬夜的野狼,貪婪和傲慢隱藏在其中。

她第一次認真觀察他的長相,卻感覺不到一點陌生。他就和她設想的南方人一樣,在溫暖地方長大的人,都應該是他這副樣貌。

“怎麼?你生氣了。因為我說得有道理?”

多麼理所當然的口吻。她不喜歡理所當然,也不喜歡這番論調。

找不到可能藏匿寶石的地方。全身上下都有這個可能。在這樣炎熱的夏天,他裹得嚴嚴實實,衣服下的每一個角落都可能藏在武器,藏一塊能夠影響海眷者的寶石太容易了。

他難得沒有打破這份寧靜。他意識到她的觀察,神情態度十分坦然。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希琳盯著他,腦海裡想的卻是有關黃月的事。

她並非親眼看到了黃月,隻是借由海麵上的倒影做出模糊的判斷。

黃月前後的月亮飽滿明亮,細微的差彆也被水麵波動掩蓋。

也許今天不是黃月之夜。那些祈禱,根本沒有被神聆聽。它們隻是指向了她自己。

可北方的祈禱一直都是麵向自己。

她們祈願神的庇佑,更多也為了內心的安寧。

這個討厭的南方人懂什麼?他隻是用他們對神靈的經驗來揣測她。

鹹水與風暴之神是人造的神。和南方人一樣,“祂”的存在本來就是虛偽。

萊爾·亞當斯享受這份注視。

海眷者的目光,海的視線,不強烈,不溫柔,如同這海水一般,存在且不容忽視。

他大膽地做出邀請:“你在這裡看不到月亮。去上麵視野會好很多,沿著吊梯往上。灰港的上層有不一樣的景色。”

“什麼?”

這又是哪一出戲劇?

她果然對向上爬有興趣。早在第一次見麵他就發覺,海眷者是非常有野心的人。

之後幾次試探,他更加確信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