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森林另一側的曼蒂絲緩緩地抬起頭,翠綠色的複眼中劃過一絲凝重。
“錯覺嗎?還是……”
……
此時的生命樹也反應了過來,應該是小家夥感知到魔力後,無形中加深了與【毀滅】之間的聯係,這才讓那個惡劣的神明循著痕跡找來,直接將她的意識給帶走了。
“額啊啊!不要在這種時候突然變聰明啊!”
明明之前怎麼說都聽不懂,偏偏在這時候突然之間就頓悟了,到底是要鬨哪樣啊!
受到【毀滅】的影響,空氣中的魔力瘋狂躁動,如果沒有生命樹的結界,恐怕世界上的各大勢力早已有所察覺。
其他的家夥倒還好說,就擔心古蟲族那群瘋子野心不死,聚到這裡來找小家夥的麻煩,那絕對不是厄涅洛斯和生命樹想要看到的。
上一秒還在高興的阿拉喀涅現在有點懵。她看著周圍黑漆漆的景象,下意識地想起了那個恐怖的夢境。
“嘶?”
怎麼回事?媽媽!
她瘋狂地搓著螯肢,不管不顧地大叫一通,結果,媽媽沒有喊來,倒是喊來了那個八隻眼睛的大怪物。
八輪銀白色的“月亮”從黑暗中浮現,然後緩緩朝著她的方向靠近。
被嚇了一跳的阿拉喀涅瞬間炸毛,色厲內荏地揮舞著自己的螯牙。
“嘶——”
怎、怎麼又是你!不準過來!
她自以為已經撐足了氣場,卻不知道自己那小小的身軀在對方眼裡到底有多麼渺小。
怪物,又或者應該稱為【毀滅】,並沒有對她那些冒犯的舉動表現出絲毫不悅。
要是換成彆的什麼分身,恐怕早已被打到連齏粉都不剩,然而阿拉喀涅叫也叫過,罵也罵了,卻仍是完好無損地站在那。
兩次接觸下來,這位被厄涅洛斯和生命樹惡評連連的神明,卻對眼前的幼蛛展露出了超乎尋常的寬容。
遺憾的是,這些個彆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特殊待遇,並沒能拯救小蜘蛛那已經被嚇成一團漿糊的腦子。
撒潑,也是要耗費體力和腦力的,阿拉喀涅又嚎又叫了好一會兒,搓到螯肢都累了,然而對方始終都沒有什麼動作,好像隻是在認真地看熱鬨。
這樣長久的沉默比起直接了當的威脅更加給人以壓力,小蜘蛛受夠了這樣的精神折磨,招呼也不打一聲,轉頭就開始逃跑。
她記得上一次自己就是這麼跑掉的,然而卻忽略了自己能否逃脫,主要是取決於對方的意誌。
在徒勞地狂奔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阿拉喀涅停下來往地上一趴,然後把自己縮成一團。
她累了,跑不動了。
“嘶——”
討厭。
阿拉喀涅不喜歡這個黑黢黢的地方,也不喜歡那個總是嚇唬她的大怪物。
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聲,始終沉默的神明不再打算繼續為難這個不禁逗的小家夥,祂像來時那樣,悄無聲息地重新隱於黑暗,在臨走之前,還不忘把那個縮成一團的小家夥給送回去。
就這樣,阿拉喀涅當初是怎麼被帶走的,現在就怎麼被送了回去。
沒有人知道高深莫測的神明突然整這麼一出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無論怎麼說,隻要小家夥沒事就好。
阿拉喀涅在夢中睡了一覺,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麵前渾身是血的母親,登時被嚇得呆在原地。
“嘶——”
媽媽?
看著渾身都散發著驚恐的幼蛛,厄涅洛斯伸出螯肢,安慰似地點了點她的腦袋。
“彆怕,我沒事。”
幫著厄涅洛斯重新加固了封印之後,生命樹才撤去結界,驚魂未定地看著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的小家夥。
“你、你!”
它“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看到了什麼?有沒有受傷……
無數問題湧到嘴邊,最後卻化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這次真的很危險,如果不是【毀滅】主動離開,沒有誰能阻止那個家夥“神降”在這個世界上。作為降臨現場的見證者,到時候彆說是小家夥,就算是自己和厄涅洛斯,恐怕也難逃一死。
“總之,短時間內絕對不能再接觸魔法了!否則就像厄涅洛斯這樣,所有人都要倒大黴。”
生命樹說得很嚴肅,這是它第一次這樣用近乎警告的語氣跟小家夥說話。
阿拉克涅看著受傷的母親,也意識到事情變成這樣都是自己的錯,十分難過地蹭了蹭她的螯肢。
“嘶——”
對不起媽媽,我以後都會聽話的。
難得看到小家夥這麼乖巧,厄涅洛斯沒有責怪什麼。畢竟,作為【毀滅】的分身而誕生於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她們自己的意願。經曆過相似的事件,也能夠理解阿拉喀涅的感受。
“【毀滅】的事就先暫時一放,”生命樹看著眼前溫馨的一幕,有些尷尬地打斷了她們,“不過,厄涅洛斯,門口的那位‘客人’真的不需要處理一下嗎?”
“我感覺她馬上就要闖進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