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到她手上就被抓包了?
夏槿晚猛地抬頭,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神經緊張到繃緊,溫吞道:“不,不是啊。”
暮之越好笑地看著她:“就算卷子上不是寫著我的名字,字跡我還認不出是我自己嗎?”
夏槿晚雙手壓在卷子上,佯裝鎮定,輕聲說:“這字跡我也能寫。”
暮之越忽然嗤笑了一聲,一隻手抄在兜裡,一隻手叩叩她桌角,“看著點抄,你的水平還沒到我之上。”
“……”
什麼意思,這是實錘她抄作業了。
到手的時候,才看了一眼。
夏槿晚猶豫了一下,想解釋但又來不及解釋,便有一道男聲插進來,“憑什麼!”
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人影。
她循聲望去,就看到於時天勾著暮之越的肩膀,侃侃而談:
“我剛剛問你借卷子來抄抄,你叫我滾,現在她拿你卷子抄就可以,這憑啥,是我分量不夠嗎?我們一塊長大不說,好歹我們做了幾個星期的同桌,稱得上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關係,我問你,你良心痛不痛?”
連續的提問,聽起來兩人是有什麼關係似的。
暮之越瞥他一眼,輕哧一聲:“就你這個腦子,借你不就等於你自動送上門告訴老師,我是抄的。”
於時天切了聲:“當我傻?抄作業我肯定有技巧的,不然我也不會先拿給包子抄,然後我再抄他的,對吧包嘉琪。”
“對……你丫的!乾嘛出賣我!”包嘉琪抄著英語作業突然被提到,懵懵地應了聲,一兩秒後,才反應過來不對勁,抬頭瞪了眼於時天。
暮之越拍下於時天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反過來手肘架在於時天的肩上,眼底閃過一道狹光,笑得如沐春風:“昂,卷子是你倆拿的。”
包嘉琪立刻否認自己沒有參與在內,暮之越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給了於時天一腳,然後回到座位上,於時天緊隨其後,兩個男生在後排鬨成一團。
夏槿晚回頭看了眼他們,清晨陽光沒有發燙,卻仍然保持著奪目刺眼的光澤,輕柔地彌漫在教室裡,暮之越頭頂上方,可以看到空氣中的塵埃起落。
就像上帝偏愛追光。
“沒事了,你快點抄。”
檀玲拍拍她,提醒道:“包嘉琪還等著,不然又來催了。”
夏槿晚低頭看著卷子,抿了抿唇:“那還給包嘉琪吧,我沒有抄過作業,我不敢。”
檀玲:“抄作業有什麼敢不敢的,你再不快點,課代表就來收作業了,放心,老師發現不了的,於時天包嘉琪都是這樣抄啊,我覺得作業這個玩意老師不一定認真看,頂多看我們有沒有做。”
夏槿晚輕蹙眉,還在猶豫,不過已經被他看到了。
好吧,抄就抄吧。
一鼓作氣地奮筆疾書刷刷刷寫完幾道題,剛好卡在課代表收作業之前,但莫名有一種內疚感。
預備鈴打響,班裡依舊吵吵鬨鬨,不一會兒,藍一成從辦公室回來告知大家,班主任請了半天假,第一節語文課和下午第一節數學課對調。一說完,全班紛紛叫苦連天,相當於大清早上兩節連堂的數學課,真要命了。
可是一見到數學老師走進教室,同學們頓時鴉雀無聲。
檀玲歎氣:“早八上課都夠困的,居然還有數學公式催眠,這不是純純的折磨人嘛。”
夏槿晚勉強笑了一下,沒有搭話。
她從桌洞裡抽出數學課本,放在桌麵,然後微低頭,眼睛不敢看向講台上的楊治中,前一秒抄完數學作業,後一秒就看到老師,如同坐過山車刺激,心裡越來越虛。
她沒有抄過作業,在木夕的教導下,作業必須獨立完成,不能第二天帶回學校,所以有時候,做到半夜繼續挑燈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寫完了才會去休息。如果不是忘帶卷子,根本沒想過會去抄作業,夏槿晚悄悄抬頭看一眼,又低下頭。
這可是第一次啊——
她現在麵對數學老師抱有或多或少的歉意心情。
楊治中孜孜不倦地講解空間向量的基本定理,掃了一眼教室,目光突然閃著犀利的精光,然後瞥向講台貼著的座位表,頓了頓,直接點名。
“夏槿晚,抬頭。”
夏槿晚還在消化抄作業這事兒,驀然間,她隱約聽見有同學被點名了,便緩緩抬頭,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她,整個人怔愣住了——
那個被點名的倒黴蛋,原來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