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斷頭台的鍘刀懸掛在他的……(1 / 2)

謝紓被摸上腰的時候,腦袋“嗡”了一下,整個人呆滯了一秒。

他慣是有潔癖的,更彆說還是腰這種敏感位置,隻是平時鮮有人敢這麼直直地冒犯他,因此大腦宕機了一瞬。下一刻,他的兩腮忽然被掐住,嘴巴被強迫張開,濃烈嗆鼻的酒順著他的喉管被灌下去,燒起來一般地灼痛。

“咳!”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透明的酒液順著他的下巴流下,他用力一把推開:“什麼人……!”

醉漢被他一把推開,往後跌了幾步,那醉漢麵紅耳赤,望著他,嘿嘿笑道:“這是誰家的小娘子,這麼漂亮,怎麼來到這種地方了?”

謝紓不知道,自他從小巷中走出過,注視他的視線就沒少過。

他年齡小,身體還未長開,長相卻精致漂亮,皮膚白皙瑩潤,眼尾帶點嫣紅,乍一眼望過去,還以為是哪家跑出來的小女孩。

偏偏他穿著一身豔麗紅衣,張揚至極,宛如一隻囂張嬌柔的小鳳凰,還一個人站在這幽深小巷的街口。

要知道,這小巷深處,可並非什麼正經之地,因此不免令人想入非非,以為這是從哪個勾欄倌館跑出來的孌||童。

謝紓不懂這些,但是男人的目光如某種陰冷的毒蛇,黏膩而濕滑,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剛剛不小心吞入喉中的酒在腹部滾燙地灼燒著,他被酒氣熏得兩頰通紅,晶瑩剔透的耳垂上沾著粉。

他本就因為下山那少年的事被氣得不輕,此時這醉漢正好撞在他槍口上,他火“騰”地一下冒起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道:“誰允許你碰我的!”

醉漢臉上掛著令人反胃的笑容,他還想要伸出手去,少年生起氣來眼睛晶瑩得發亮,眼尾被氣得嫣紅,像是一隻伸出利爪的小奶貓,讓人忍不住想要再逗逗他。

他回味著剛剛指尖傳來的柔軟觸感,然而一轉眼,這漂亮得宛若女孩的少年便眼神陰冷,抽出背上的木劍,利落而不客氣地砸在他的手腕上。

“啊!!!”

男人慘叫一聲,他聽到了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本就不好看的一張醜臉更加猙獰,他驚愕不已,屈辱湧上心頭,淹沒了他的理智,他向少年咆哮著撲過來:“你個賤人怎麼敢……!”

少年猛地一閃一退,男人撲了個空,眼神一呆,接著,謝紓抬起手,用手肘狠狠地砸進男人的後背,男人慘叫一聲,被他直接硬生生地砸進泥土裡,扣都扣不出來。

謝紓一腳用力踩在他背上,他的靴子是由上好的織錦緞製作,精致的銀飾掛在靴上叮當作響。

他碾了碾醉漢幾乎斷裂的脊椎,眯起眼睛,狠狠擦了擦嘴角殘留的酒液,嗤笑一聲:“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這狗吠?”

無論他如何嬌生慣養地長大,他畢竟也是修仙之人,這醉漢一看便是不知哪個犄角旮旯裡鑽出來的垃圾敗類,根本還沒入道,何況他看著謝紓年紀小,又以為他是勾欄之地出身,自然沒把他放在心上,誰知陰溝裡翻船。

男人被踩得痛苦至極,撕心裂肺的疼痛由脊椎和手腕傳遞到他的大腦,他慘叫著求饒:

“痛痛痛!好痛!大人您饒過我吧!是小人一時糊塗!”他痛得涕泗橫流,酒清醒了大半,“以後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剛剛是哪隻手摸的我?”謝紓喘了口氣,他一運動,酒在他體內就流動得更快,那口酒又熱又勁,他覺得視野有些模糊,渾身發熱,卻依然提著劍,劍尖在男人的手背上緩慢遊走著,他慢條斯理地碾著醉漢的尾椎,不緊不慢地又重複一次:“剛剛是哪隻手碰的我?”

“我不記得……啊!彆踩了,求您彆踩了,是右手,右手……”

謝紓點了點頭,接著,木劍一轉,把男人的右手刺穿掌心,釘在了地上。

醉漢的慘叫幾乎要把蒼穹都掀翻了,謝紓懨懨地捂住耳朵,嫌棄道:“吵死了,你再繼續叫,我就把你手給砍下來。”

他自言自語道:“要不還是砍下來吧,留著也沒什麼用。”

醉漢瞬間噤聲,默默地流淚。這是招惹了哪尊瘟神啊。

謝紓覺得頭有些暈,他把木劍抽出來,醉漢立即對他跪下叩了幾個頭,然後屁滾尿流地落荒而逃。

他冷冷地掃了周圍或明或暗的視線一眼,“還看?想我把你們的眼珠挖下來嗎?”

那些視線一僵,慌忙地收回。

謝紓擰著眉,他被強迫灌了一口酒,整個人都有些不對勁,隻想找個地方歇一歇。他撐著牆,抬眼望向前方的巷子深處。

他想起自己的書童們私下裡有討論過,山下有一條巷子,裡麵都是好吃的和好玩的,而其中有一家店,門口是兩顆花樹,食材和裝飾都是最上乘,除此以外,還會有人“照顧服侍”你,那是他這輩子睡過最好的“覺”。

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品嘗一下裡麵的“雛兒”。

謝紓剛好路過,好奇心大起,剛探過頭去問“雛兒”是什麼,結果書童們看到他來了立刻噤聲。他有些不太開心,逼問其中一名書童說的是什麼,結果書童後麵都被他問哭了:“公子,您就彆問了,夫人要是知道我說這些被您聽到了,非要把我扒了一層皮不可。”

他隻能作罷,然而眼下他困得眼皮都要打架了,看著這條巷子,忽然意識到,這不會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巷子吧?

他像隻幼貓一樣被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正好他眼下需要一個休憩的地方,於是,他真的走了進去。

他不知道,夢境外,祝茫此時臉色慘白,他怔怔地看著那條熟得不能再熟悉的巷子,嘴唇不斷地翕動著。

“彆進去。”

他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低聲重複道

“彆進去,求你。”

那巷子像是一張深淵巨口,曲折,幽深,他知道再走幾步,就會聽到數不清的歡笑,鈴鐺掛在窗沿上,在空中被風吹得打轉,叮當作響,巷子裡滿是濃妝豔抹的香氣,像是深山裡吸人精氣的鬼怪。每間客棧都是表麵光鮮亮麗,內裡肮臟不堪。

對他來說,這是流淌在他回憶中的泔水,是埋葬在過去的一道傷疤,是仿佛永遠不會迎來黎明的黑夜。

因為沈乘舟,那本該暗無天日的歲月才迎來了一線光明。

所以,

他眼珠緊緊跟隨著謝紓,下意識地祈禱著謝紓快離開。

求你,彆進去。

不要再往前走,不能再往前走……

你如果真的進去,

我就要萬劫不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