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 少年漫的大結局(正文完)(1 / 2)

東西兩道,警戒線縱橫交錯,機動隊相隔千米就開始阻攔民眾靠近。

被重重警力圍住的樓群之中,驀然傳來一聲悶響。

牆壁轟然倒塌,穿戴著精良作戰裝備的警察衝了進來。磚瓦碎裂,整個據點內部都是揚起的石灰,直到塵埃落定,我才看清了被他們簇擁在中間的波本。

其實現在再用代號來稱呼他已經不合適了。

不過鑒於我並不知道這家夥真名,也懶得去查,就還是繼續用這款威士忌中最甜膩的玉米酒來形容他吧。儘管這個一出手就端掉組織近百個據點的日本公安,此刻臉上的神情同波本酒的味道簡直霄壤之彆。

我和波本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中,他總是嘴角噙笑,或坐或靠,起身時姿態也隨意尋常,隻在開口時才不經意流露幾分對萬事萬物都了然於胸的自信,當然,這也是琴酒最討厭的氣質。

而此時的他逆光站著,製服挺括,從肩背到後腰繃緊的線條宛如一柄終得出鞘的利劍,抬起的臉上更是沒有一絲笑意,反倒顯得格外嚴肅而鄭重。

外頭似乎出了什麼事,有個小警員冒冒失失衝了進來,而他頭也沒回,徑直抬手向後一比,動作乾淨利落,不容置喙,登時就有兩個公安將小警員拽回了狙擊的死角。基安蒂在我邊上嘖了一聲。

不愧是在組織臥底到最後的代號成員。

就衝他這頭醒目的金發和比發色更惹眼的膚色,波本當年在他們內部的層層選拔中一定被扣了無數分。而他如今依然站在這裡,隻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在千挑萬選減分多次後,他依舊能以最優秀的素養當之無愧排在第一。

朗姆輸得不冤。

“你說波本換通訊號了麼?”我問基安蒂。

基安蒂“哈?”了一聲,意思是讓我滾。

“你不覺得這種時候就特彆適合來一句那什麼嘛,”我捂著胸口,作出一副誇張的姿態,“就是那種‘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波本!’”

基安蒂:“……”

而我繼續痛心疾首:“本來我以為他還是有一點道德底線的,結果沒想到這人居然是日本公安。這下不一點底線都沒有了嗎?!”

基安蒂忍無可忍,就在她要動手的前一秒,我迅速起身決定開溜。

“引線設置完畢,”我衝基安蒂揮了揮手機,“按照計算你倆都能留一顆子彈,要不要試試看把波本的命留在這裡?”

基安蒂沒回頭,但從她的笑聲中我已然能勾勒出她的表情:“彆多管閒事,最後一顆子彈是我和科恩互相留的,要滾就快點!”

和這種對著死亡都能血脈賁張的瘋子真是沒什麼好說的。

小圓鏡在空中不斷翻轉,太陽底下它的反光強烈到讓人無法直視,而基安蒂依然會大笑著端起槍一擊打碎,於是不會再有人知道鏡子落地的正反。

因為不是每一個故事都需要解讀和結局。

據點徹底爆炸時,我已經坐在盤旋的直升飛機上了。

黑灰的濃煙簡直要遮天蔽日了,整個東京無數輛警車都在鳴笛閃燈,俯瞰下去,風馳電掣的車流彙成了一條藍紅交錯的長帶。

有電話打了進來。

“喂?”

“金菲士。”

“BOSS。”

我下意識坐直了身子,聽著話筒那端有些蒼老的嗓音笑了一聲,溫和問我:“現在在哪兒玩呢。”

“剛炸完最後一個我負責的據點,”我探頭過去看了看飛機路線,“大概再過一刻鐘回基地總部。”

“那我們還能多聊一會兒。”許久沒有同我聯係的BOSS依然是那副樣子,語氣還意外地輕鬆平和,“基地總部裡,C組的研究資料,你願意的話,可以把它們都裝進你的電腦。”

我應了一聲,隨即聽見了聽筒那邊的一聲槍響。

“BOSS?”

“嗯。”

“您現在在哪兒呢?”

BOSS先是短促笑了兩聲,爾後他放聲大笑,直到被身體不堪重負的器官機能製止了聲帶的持續震顫:“咳、咳咳咳……”

“我正待在最前線的地方,等著政.府軍攻破他們自以為的藏寶地呢。”他說。

“你聽起來還有些疑問。”

我將身子靠在了飛機的椅背上,側頭去看舷窗外綿延而渺小的街區群樓。高空之上,人群猶如螻蟻聚堆。

“不算疑問,”我難得糾結著自己的措辭,“我隻是沒想到您……”

“沒想到我是這樣的態度,對吧?”BOSS總是能判斷出我的未儘之言。

半晌他幽幽歎了口氣,很是感慨:“是啊,百年基業毀於一旦,我是該憤怒、癲狂,對著所有人大喊大叫,再在最後關頭垂死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