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席玉這樣說，湯主事的臉色不太好看。

“如果沈宗主心意已決，我會稟告太後娘娘。還望沈宗主再考慮一番吧。沈宗主既然不打算在千山，現在準備做什麼？”

”賣點靈獸糊口。”

“靈獸？”湯主事驚訝地揚高聲音，這聲音顯而易見地帶了點輕蔑。好似在說，你好好的千山宗主不當，賣什麼靈獸。

“那殿下下個月登基，沈宗主會去吧。你也是看著殿下長大的了。”

“不去了。我已經不是他的師父了。”

“你連殿下那邊也辭了？”湯主事幾乎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沈席玉，“殿下和太後娘娘對你不薄啊。尤其是殿下，我從未見過一個皇子能像他一樣乖巧。”

“湯主事若是想，可以自薦當殿下的老師。”

湯主事麵色難看，誰還不想呢，成為一個帝王的老師。可是誰都知道謝臻隻要沈席玉一個。

“既然沒什麼事。席玉先去天武殿了。”沈席玉點點頭。

湯主事瞥瞥嘴，揮了揮自己手中的拂塵。

旁邊的侍從走進來，問道：“公公，剛才這誰啊？”

“無名小輩罷了。”沈席玉在修真界算是有點名氣，可在整個大梁境又算得了什麼？

如今這個時代，因為王朝強盛，朝堂修仙人越來越多，世俗界大有掌控修真界之勢。如儒仙道和人仙道等，考取功名即算修煉。一個人就算再強，也搶不過一個世家。

他日謝臻登基，便是“人皇”，到時誰都會知道他乃人皇的近臣，那才是真正地名揚天下呢。

“我看他出去時，態度可倨傲了。”

“能不倨傲嗎。這沈席玉出身貧苦，好不容易當了千山宗主，現在竟是說放棄就放棄了。他拒絕的可是帝王和太後啊。”

“竟這般不識好歹？”

“誰說不是呢。那個沈席玉。修了兩百年的無情道。你看他這副禁欲淡泊的樣子。真不知他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

“公公，什麼是無情道啊？您的意思是，這沈席玉他從未……”

侍從並不了解修真之事，小心地問。

湯公公哈哈笑道：“小關子。我知道你心裡想什麼。誰沒這麼想過。可惜了，生得如此這般，偏修為太高，旁人近不了身。若是雙修了，他的功力大減。所以，想讓這人動點心，哼哼……”

“難道就沒人讓他上過心？奴才聽說，這沈宗主的道侶不是萬佛宗宗主林羨風嗎？”

“林羨風？”湯公公嗬道，“你道林羨風不想？我也不清楚他們怎樣。我本以為沈席玉對殿下是上心的。”

“殿下？”小侍從驚呼道。

“你喊什麼？”湯公公說得高興，突然被這麼一喊，心情有點兒不爽。但這裡不是宮廷，沒有那麼戰戰兢兢，他這才放開說多了點。

“公公。奴家該死。”

“罷了。我有一次見過殿下曾偷偷地畫過沈宗主畫像，他們又整日在一起，親密無間。太後娘娘讓我去查探，看看殿下需要什麼。我還把意思跟殿下試探性地說了下呢。隻要他想要。一個沈席玉而已。包管乾乾淨淨地放在他的塌上。”

深宮之中，修為高深的絕不止沈席玉一個。隻要謝臻想。師徒關係根本不是問題。

小侍從壓低聲音，像是聽到了什麼驚人的秘密，“殿下什麼態度啊？”

“我也不清楚。”湯公公想起剛及冠的少年，像是聽了什麼多可怕的事情，瞪大了眼睛，臉紅紅的，應該是害羞，後來則是震怒。所以說，他也不清楚。

也是因為這些流言，讓整個修真界都對他們的關係異常好奇。

“走吧。我們也去大會看看。”湯公公剛想帶著小侍從就前往，哪知迎麵來了個煞星。

正是太子殿下——謝臻。

謝臻笑的時候，顯得極為陽光燦爛，但他不笑的時候，積威逼人，陰沉可怖，明明生的是這般清雋。這個時候，如果他笑了，湯主事反而要小心注意了。這就是有名的笑裡藏刀。

誰也不知，這小時可愛得發瘋的小皇子長大了竟變成這般。

他戰戰兢兢地跪下，“殿下。”他的跪要比修真界的人還要恭敬，規矩到位。簡直可以說是毫無破綻。

“剛才你跟我師父說什麼？”

“殿下……沈宗主說，他，他不打算再當宗主。以及……您的老師。”

“不。”謝臻道，“不是這句。你再想一想。”

湯公公雙腿發顫，難道謝臻施了千裡傳音。偷聽他們的對話？這事，彆人乾不出來，謝臻有可能。剛才那些話，難道都讓謝臻聽去了嗎？

“殿下……奴才不該多說話。”

謝臻稍稍彎下腰，雙眸平靜地看著他，“你剛才說我對他是什麼感情，說，說出你的真實想法。我不想聽到一點兒假話。”

湯公公：“殿下是指那件畫像？”

“所有。你想到什麼說什麼！”謝臻有點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