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近人情、又如玫瑰般糜爛的美……(1 / 2)

白玉京是觀音城政府集中管理地,它的地下三層是罰罪場。

喻南橋帶著半遮麵的烏漆麵具,長發低束被銀色軍帽壓住,鑲了純金星狀的榮耀標識在帽簷上漂亮地勾了半圈,他耳垂露出,是冷玉的白,修身的皮質軍裝令他的肌膚一絲不露,可線條勾勒又很性感。

不是刻意的,實在是他太適合軍裝,又冷又威嚴。

成排的罪犯被士兵壓製住,平日裡囂張無比的罪犯們上了刑場變得比老鼠還膽小,他們瑟瑟發抖卻連一個求饒的字都說不出。

他們看著不遠處的長官,那位長官疲倦地坐在高位上,他脖頸低下,帽簷與麵具將上半張臉完全遮住,秀麗的鼻尖微紅,連帶唇線冷清的唇都是豔的。

他下一瞬優雅起身,下巴微揚,這個模樣顯得他有些傲慢和冷漠。

“長官……您、您救我!”一個渾身都是肌肉的刀疤臉男人掙紮開來,他狼狽地跪爬過來,跪在喻南橋腳下,他求饒道:“我再也不賣小孩了,您、您饒了我,我保證以後一定做個好人……您……”

喻南橋後退一步,潔白的軍裝袍子遠離男人的臟臭味道。

男人嗅到一絲冷冽的荔枝香,混雜著曖昧的玫瑰味,他死到臨頭居然還被蠱惑,居然咽了咽嗓子,五指貪婪地向前想觸摸麵前高高在上的喻南橋。

士兵當即過來把他拖走,鋒利的繩子勒住他的脖子,讓他窒息著痛苦,可他張大嘴,想說的不再是求饒,而是想摸一下離他越來越遠的長官。

長官。

“行刑。”

喻南橋無情啟唇,一金一粉的眼珠有些昏暗。

等離子激光一瞬間從莊嚴肅穆的罰罪場兩側射出,眨眼間所有罪犯都蒸發消失。

一滴水漬沾到了指尖,審判者走過來,他躬身為喻南橋遞上柔軟的帕子,“您要不嫌棄,用我的擦吧?”

喻南橋接過後擦了擦,想了想,溫柔地說:“臟了,我洗好給您送來。”

審判者紅著臉低頭,悶聲說好。

喻南橋細細咳嗽一下,他拿帕子抵住唇,說:“那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回到轉角的休息室,他坐在椅子上,吃了藥後又覺得苦,於是手捧杯子,非常矜持地小口喝了又喝,這是潛意識的良好教養,他為方便就把麵具摘了下來。

銀白的發色一瞬變回原來的烏漆,連同瞳孔的色感。

他接受過雪豹的血液改造,有時為了發揮身體的極致素質會使用這部分基因,在白玉京他一直維持銀發異瞳的樣子。

“南橋。”

少年乾淨的嗓音伴隨亮藍色虛擬光屏響起,光屏使室內的光變得很刺眼。

喻南橋視覺還沒恢複,於是難受地抬指擋了眼。

少年連忙說抱歉,他逐漸降低亮度後喻南橋把遮眼的手放下了。

喻南橋的長相很古典,細眉狐狸眼、秀鼻薄唇鵝蛋臉,黑的黑白的白,紅的又紅,沾了病氣這些色澤就更明顯。

不近人情、又如玫瑰般糜爛的美人。

少年隔著屏幕都被他的美貌震撼了,心砰砰跳了好久才恢複過來。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藥效開始發揮作用,喻南橋眼前的一切開始慢慢變清晰。

“獵物要上鉤了。”少年把橘色卷發潦草紮起,虎牙尖銳地露了出來,“就在今晚。”

——

觀音城的天已經黑爛了,聖河從繁華喧鬨的市區一路曲折淌到了貧民窟。

城中心最高建築是一座國風酒樓,塗了磷火的油紙傘在樓外密密麻麻連成片,暗夜裡被倒掛在虛擬天棚之上,油紙傘赤紅的長布條垂落到玻璃地麵,地下養了群改造過的長尾金魚,遊來遊去時電子魚鱗發出粉藍光線。

衣著奢華的上層人士從懸浮跑車下來,皮鞋高跟鞋踏在玻璃地麵迅速泛起蓮花漣漪,金魚的眼睛一瞬間變為監控器識彆著虛擬邀請碼。

如果這片領域內有未被邀請的不速之客闖入,金魚就會發出警報並用高伏電將其擊殺。

酒樓朱門前有幾位旗袍女郎,正笑眼彎彎地邀請貴賓進樓,她們打扮得像中國娃娃,可愛的發包上還配了熊貓飾品,可若是仔細看,便能從飾品中窺見環狀金線,以及複雜繁瑣的外在神經處理器——

她們既是迎賓女郎,也是人畜無害的仿生保鏢。

酒樓大廳坐滿了人,舊時代的戲台子上咿咿呀呀唱著戲,戲子的手從淡粉水袖裡揮出,刻滿了冰冷漂亮的木偶線。

樂器也儘由仿生人彈奏,大廳坐著的隻算普通賓客,花了大錢也隻能聽這個。

“那位……在上邊彈琵琶嗎?”一人局促地叫過服務員,他的機械義眼微微眨動,仰望著二樓嚴密覆蓋了紅綢緞的包廂,問道:“我要花多少錢才可以去聽?”

服務員的程序嚴謹無缺,她委婉回答:“客人,您不是貴族。”

那人臉色漲紅,低下頭來眼裡滿是嫉妒。

旁邊一個紅發女孩高聲諷刺道:“鄉巴佬彆想了,人家高嶺之花哪能讓你這狗眼看見?”

眾人聞言發出哄笑。

新時代高科技日益更迭,樂器成了傳統音樂世家才能學的珍貴藝術,眾人花錢聽曲不是為了欣賞,而是為了彰顯社會地位。

而音樂世家中樣貌才藝皆出挑的,在外人眼裡是光風霽月,但在權貴財閥眼裡,關起門來就是任人玩弄的漂亮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