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近人情、又如玫瑰般糜爛的美……(2 / 2)

藝術家是這個時代的上流社會中,最低級的存在。

二樓包廂裡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包廂內不同酒樓彆的古風樣式,歐式裝橫極為誇張華麗。

喻南橋端坐木椅上,穿了身雪白唐裝,他抱著胭紅古琵琶,脖頸優雅垂了弧度,僅露出半張冷白細膩的臉,烏漆長發披散而下,遮住了瘦薄的肩。

毫無瑕疵、細長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掠動,琵琶音出塵決絕,室內暗金光線曖昧變換著亮澤,權貴們勉強能看清他耳邊有一束發拿發扣裹住了,發扣上掛了窄細的純金流蘇,耳垂上的紅玉墜子更漂亮,還隨彈琵琶的動作細微晃動。

跟撩撥似的。

隻是美人實在冷清,進了包廂到現在都沒表情,隻垂著眼彈琵琶,與周身紙醉金迷的糜爛截然相反,聽說身體還不好,唇色過淺唯有唇珠生了抹豔紅,病氣冷淡又脆弱,難免讓人生出旁的意味。

“南橋,我們請你一趟不容易啊,怎麼連笑都不笑一下?搞得跟我們欺負你一樣。”

金發男子不耐煩地扯了扯西裝領帶,渾身的雪茄味跟酒氣混在一塊,更有其他人在這兒吞雲吐霧踩著香檳狂歡,喝醉了還有亂砸東西的。

眾人紛紛附和:“是啊,怪不得人家說藝術家清高,瞧不起咱們搞錢的,以前我不信這事啊,咱這社會不講究人人平等嘛,今天看見了,嘿,還真他媽搞歧視啊!”

門外掛著的紅燈籠被風吹得亂晃,關在裡頭的機械鳥發出喑啞喊叫,翅膀揮灑間撲滅了燈籠裡的火。

喻南橋溫和彎了眼尾,古典模樣的狐狸眼色如墨石,右眼尾天生有道暗紅胎記,形狀像玫瑰花瓣,獨特極了。

“是我的錯,抱歉,查爾斯。”

喻南橋的聲線又清又冷,尾音卻柔了,若即若離的仙級美人音帶了極強的蠱惑感,聽他說話是個享受。

他豎抱琵琶站起來,儀態完美地鞠躬道歉,而後直起身子,說:“時間到了,我也該走了。”

“道了歉就能走?”查爾斯挑眉一笑,門頓時被虛擬屏障攔住。

喻南橋錯愕地看他,像是不明白為什麼不放自己走。

查爾斯被他搞得心癢癢,於是把喝了一半的酒砸在桌麵上,巴洛克風格的絲綢桌布被酒液濡濕,他毫無在意,直勾勾看著喻南橋。

今夜把這出了名的美人搞過來確實不容易,可見了才知道錢沒白花,真的漂亮,這乾淨冷淡的太適合被玩了。

尤其是把他欺負哭那個場景。

……操。

光想想就刺激。

查爾斯摸了摸下巴,喚寵物般喚喻南橋,“南橋過來,把酒喝了我就放過你。”

權貴麵前,誰都沒有人身權利,做什麼都不能由自己,這是個被金錢管控的殘酷世界。

淫靡的視線儘數投在喻南橋渾身上下,喻南橋收斂情緒,他走到查爾斯麵前,想自己倒一杯酒。

查爾斯把他自己剛喝過的那個酒杯朝喻南橋推過去,“喝這個。”

由高濃度酒液、查爾斯的唾液和雪茄煙沫混在一起的惡心東西,狗都不喝怎麼指望這高嶺之花喝?

眾人靜下來,看著喻南橋會作何反應。

“我不喝這個。”喻南橋直視查爾斯,眼神冷漠毫無畏懼,“你這是在羞辱我。”

查爾斯嗬嗬一笑,拍了拍手,喻南橋身後兩個強壯男人應聲而來抓住他的手臂,強迫著令他跪在地上,價值千金的手被毫不憐惜地綁在身後,他想低頭不想看他們打量的怪異目光。

可身後男人拽著喻南橋的長發迫使他仰頭,查爾斯手拿酒杯從沙發上站起來,吊兒郎當走過來。

他半蹲在喻南橋麵前,一手捏著他尖細的下巴,一手大力撐開他的嘴,把那半杯酒猛地灌下去。

啪嗒。

酒杯被扔在地上,咕嚕嚕滾了老遠。

滾到了烏元皮鞋邊上,他從疙瘩角落裡彎腰把酒杯撿起,用仿生服務員遞過的紙巾擦了擦杯麵,手指按在酒杯圓口上摸了一圈,喻南橋剛用這個杯子喝酒了,也許上麵有喻南橋的味道,他趁著眾人不注意,把剛摸過酒杯的手指遞到鼻尖,嗅了嗅。

不遠處還傳來喻南橋壓抑的咳嗽聲。

他偷偷看過去。

“查爾斯……”喻南橋的眼尾燒紅烏發淩亂,他像是不適應喝酒,也對,音樂世家的獨生子一定從小就被養的很有教養,怎麼會喝酒呢。

那這也許是他第一次喝酒。

一定很難受。

烏元就這樣看著喻南橋。

喻南橋麵頰潮紅,被灌酒太狠眼睛一直流刺激性生理眼淚,雙唇因為不適應烈酒的味道就無意識張開,酒液從嘴裡滑下透亮痕跡,濕漉漉到被盤雲扣係嚴實的脖子。

真漂亮。

烏元克製地想。

喻南橋不動聲色瞥向他,狐狸眼裡水光瀲灩卻毫無酒色,他收回目光,濃睫低垂掩蓋勝券在握的野心。

是呀,獵物已經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