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染染從家具上抬眼,望著白桐塵,有吃了塊薑的熱剌剌感覺。
結婚證上的這個男人,不也是她親自挑的嗎?
和買家具一樣,倉促而荒謬。
白桐塵走過來,拍拍她手搭著的沙發背,豪氣:
“不喜歡嗎?不喜歡再換。”
手搭在同一條沙發背上,一動牽全身,他拍,她馬上感到一種震動。
像夫妻間的牽扯······
舒染染沒有回答,低著頭,走到彆的屋子,三拐兩拐到了臥室,看到選的那張床。
白桐塵抱臂,倚在門口,堵住她的去路,像那天第一次來這間臥室,他同樣的動作。
她忽然有種無路可逃的錯覺,眼神無可安放,隻好看著麵前的床。
白桐塵建議:
“你親自挑的,要不要躺上去試試?”
什麼?
橫陳在他麵前?
舒染染撥浪鼓般搖頭,閃開,離床很遠:
“其實,要錢順利的話,我也不用搬了哈,所以不試了,它還能保持是新的,留著你今後真結婚用吧。”
她對這段關係很理智,一直強調是假夫妻,純粹的合作。
白桐塵半天沒吭聲,猛地腳蹬地,離開堵著她的門口。
直到找餐廳吃飯,他都沒什麼說話的興致。
一臉難惹。
結婚消息散布了出去,童年、舒晴都很震驚,電話、微信狂轟濫炸。
最不可能結婚的一個人,居然閃婚,還毫無征兆。
舒染染拖著沒回。
總不能——
寶貝兒們,彆擔心,我詐騙到爹媽錢就離婚!白桐塵隻是我的道具!
而道具就在她麵前,她居然屁也不敢放,小心翼翼。
白桐塵食欲不振地用叉子纏意大利麵,遲遲不往嘴裡送,最後“當啷——”一聲,扔叉子在餐盤。
混蛋,嚇得我心驚肉跳!舒染染便不敢追問:
怎麼不經過我同意,已經讓人知道了結婚的消息?
回白桐塵父母家,也是一路無言。
兩人悶在不同的空間,他在樓下客廳處理工作,她在樓上臥室看張滬遙開的書單和論文。
一句話得罪了他,她有數。故意躲避著一下午沒有碰麵,連晚飯都避開他。
夜晚來臨,白桐塵上樓睡覺,舒染染早已睡到隔壁小孩的屋子。
小女孩的氣味讓舒染染感到愉悅,想到自己的童年。
懷念過後,不知為什麼,她又有點掛念隔壁房子白桐塵的氣味。
她想用手機擠占掉胡思亂想,卻發現晚飯時落在了樓下餐廳。
舒染染撇掉拖鞋,輕輕拉開門,躡手躡腳下樓拿手機。
剛路過白桐塵臥室門,門開了。
她猛地頓住步子,挺直佝僂著的身子,主動開口:
“你要出去?”
他搖頭。
“那你怎麼出來了?”
內心或許隱約有點期待會是彆的答案吧?······她搞不懂自己。
白桐塵沒有回答,卻掌心向上,遞來她的手機。
還挺知道她鬼鬼祟祟要乾啥去。
舒染染尷尬道謝,拿過手機就走。
“我睡不著,要一起看電影嗎?”
白桐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好!”
發現自己應邀過於急切,好像怕他會反悔似的。
舒染染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子。
大概是自己弄壞了他的心情,所以有義務陪他找回好心情。
她費儘心思,找到這樣一個借口,安慰自己。
白桐塵站在樓梯口,讓舒染染走在前,他跟在身後。
雖沒說話,但他下樓的腳步聲變得輕鬆歡快。
她的心情立刻也感到舒展。
調好投影,擺滿吃的,鬼知道白桐塵從哪兒弄了兩根蠟燭點上。
在自造的家庭影院和燭光夜宵裡,他提起酒瓶,轉頭望著舒染染的眼神澈亮:
“要喝點嗎?”
桌上兩隻高腳杯,舒染染點點頭。
一人一杯紅酒,白桐塵與她碰杯後,挎住了她的胳膊!
喝交杯?!
舒染染傻住。
白桐塵語氣衷心:
“祝你新婚快樂。”
嘴唇已經觸到紅酒的舒染染差點噴酒,內心高叫:
我結婚了?!
哦,對,草。
光影交錯中,舒染染情不自禁學著電影裡的灑脫,演戲也演得投入,回碰了下白桐塵的酒杯,高調:
“也祝你新婚快樂。”
說不出哪裡怪······
兩人各懷心事喝下祝福酒,腦子開始浮起難以言喻的愉悅。
幾杯酒下肚,舒染染頭昏眼花,倒在沙發上。
似乎熒幕上的情侶在床上癡纏,舒染染覺得渾身燥熱,拉了下領口,想要呼吸一口清新。
朦朧中,她覺得自己領口處落了幾個滾燙的深吻······
白桐塵抱她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