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舒染染氣焰忽然低了,撓了下腮:
“就是不再和你糾纏。”
他默然幾秒,忽然垂臉在她麵前:
“不就是吃醋我有過過去嗎?”
居然被他看穿。
舒染染彆過臉,又它爹的跟上了邪似的,回頭瞄了一眼他胸口,舔舔發乾的唇,但是嘴倔:
“笑話,我對你沒感覺。”
“沒感覺陳若希拿著鏟子攔我的時候,你跑的跟博爾特似的?你都把暗戀搞明戀了,還沒感覺,切。”
“你······”
舒染染臉通紅,胸脯鼓成膨脹的河豚。
她垂下頭,看到自己的腿比他小腿短很長一截,心中暗歎:這麼長,假腿吧?
白桐塵可沒走神,乘勝追擊:
“我可算知道什麼叫‘愛你在心口難開’了,你演示的很明了,活人PPT.”
學中文的都難招架騷裡騷氣的反唇相譏,舒染染敗陣,惱羞成怒,伺機報複。
硬的不成,她來軟的,突然伸手掛在了白桐塵青筋盤虯的手臂上。
柔軟的掌心掛到裸露的小臂,她的體溫陣陣傳來,白桐塵瞬間被軟化,胳膊鬆懈垂下。
舒染染搖著白桐塵的胳膊:
“白總,您是個言而有信的大老板,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怎麼能和一頭大學牲計較!”
白桐塵眼含笑意,抱臂展開,輕攬住她的腰,垂下眸線,嗓音低柔:
“我怎麼會和你計較,本來也沒生你氣。”
擦,我還和你生氣呢!我又不是道歉!
舒染染忍住不拆穿白桐塵的理解錯誤,繼續搖他胳膊,哄他離婚:
“那你趕緊把我踹了,找個和你家庭、社會地位相匹配的,祝你們喜結連理。早離婚,早幸福!走,我給你當司機,你隻需抬下尊貴的jio jio,去趟民政局就行。”
她不是因為他捅破她在意他的窗戶紙要和他親近,繼而戀愛······卻是哄著他去離婚。
白桐塵轉過彎來,立馬抽出手臂,一把推開舒染染兩米遠,表情冷硬,語言無恥:
“還等著你詐騙50萬重新開業呢,夢著你賺大錢,吃你的軟飯,不會離。”
拿嫁妝沒到手刺激她!
舒染染被殺到氣質變矬,矮到1米2.
白桐塵卻哼起輕快小調,在那裡山丹丹花開,騷豔豔:
“······留下小秘密,鴨洗洗,鴨洗洗······”
艸?
看不慣男孔雀開屏,舒染染不和他共處一窩。
她出門,拖出後備箱裡的罐頭,準備原封不動寄回去,打臉父母的自我感動,也給殺她個落花流水的孔雀男一個警醒:
任何被瓜分過的愛,她都不會接受。
嘚吧嘚吧氣人的小家夥沒了動靜,白桐塵不由覺得耳朵寂寞,在窗前探頭,尋找她的影子。
她小小一顆窩在車邊,擺弄罐頭,像隻忙碌的小倉鼠。
白桐塵站到她身後,看得出神,表情柔軟。
忙碌著纏膠帶的舒染染忽然蹲在地上不動了。
他走近,用腳尖鏟鏟她屁股:
“喂!”
她一動,攥著的左手裡流出血。
白桐塵驚了,蹲下去,扒開舒染染的手指。
割膠帶時,快遞刀劃破了她的左手。
白桐塵拎起舒染染的胳膊,帶她去臨近的社區門診包紮,打破傷風。
門診醫藥的味道撲麵而來,舒染染生理性的想要逃。
尤其看到小孩被針紮的哇哇大哭,她嚇到腳發軟、小腦暫時性萎縮,一瘸一拐往門口跑。
待診的病患看了發笑:
“忽忽悠悠就瘸了。”
白桐塵幫醫生逮住舒染染,不顧她嚇得哆嗦,抱回診室。
還沒打針,舒染染就滋哇亂叫:
“狗桐塵,你伺機報複我!”
狗桐塵一手遮住她的眼睛,一手攥住她的左胳膊給醫生:
“你知道我會報複,下回彆調皮胡說不就好了?”
他暗暗提醒她,離婚是胡說,他不當真。
連哄帶騙,一針下去,疼的舒染染抱怨:
“左手受傷,還給我打左胳膊!”
白桐塵抖抖懷裡人:
“難道右胳膊好了?”
什麼時候傷到右胳膊?
舒染染沒明白,狐疑地捏捏右胳膊。
疼痛讓她記起程玉霞的兩次狠掐。她忘記的,他還記得。
舒染染又轉變了對他的態度,覺得他······湊合,還行吧,挺好的,暖男······
出了診室,白桐塵躬下腰:
“我背你。”
舒染染舉舉手上的包紮,嘲諷他的小題大做:
“針打的是胳膊,不是屁股,能走路!”
白桐塵要牽她沒受傷的手,她避開,走到前麵。
他在後麵悶著氣,盯著她的後腦勺,哼一聲:
“還叫你弟娃娃驢,你自己就是犟驢。”
惱得舒染染回頭拍打白桐塵,他趁機牽住她的手,一個翻身,把她抖在背上,背著。
舒染染揪了把白桐塵的耳朵,不知為什麼,沒下得去狠手,更像是撥了下耳垂:
“不讓背非要背,你個邪驢。”
“邪犟驢驢把家還。”
原詞是“夫妻雙雙把家還”,換了詞也情濃意深,舒染染裝沒聽見。
心裡卻暗湧陣陣甜蜜。她使勁殺死猶豫:
該離離,彆掉進陷阱,一根爛黃瓜。
回到婚房,白黃瓜的外甥女們非要來。
她們還記得之前的約定,真提前從奶奶家回來了,讓爸爸開車來找舒染染。
倆女孩發現了桃樹,要種,舒染染不顧手疼,跟愚公似的,吭哧吭哧挖土,比小孩興致還高。
不遠處姐夫笑聊公司的事,但白桐塵一臉謹慎嚴肅,半天才克製地回應一句,往往隻有兩個字。
舒染染不由變得興致缺缺,倆小孩叫了她好幾遍,她才聽見是創可貼漏血了。
送完客,白桐塵站在落地窗前沉默,直至黑夜吞噬掉屋外的一切。
從未有過的落寞。
也許滿屋的花香讓她昏了頭,也許挖土動了傷口,她有隱隱的痛,一時脆弱到反悔:
如果婚姻對他有用的話,那就——存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