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街堵,但有交通燈的丁字路口不堵。
白桐塵很快就拐到了路口,靜靜望著街麵。
他視力極佳,傍晚擦黑,也能瞄見斜對麵街道的銀白色車門打開,舒染染麵色慌亂下車,四處張望。
那輛銀白色的車,炸成碎片,化成灰,白桐塵也知道是顧衡的。
他早找機會去了趟城投集團,把暗處情敵查了個底兒掉。
隻是沒來得及審她。
舒染染氣喘籲籲上車,白桐塵不著急發動車子,手指搭在方向盤,靜靜注視著她,皮笑肉不笑:
“怎麼繞這麼一大圈兒?到北街來乾嘛了?”
她心虛,不敢看他,從車前窗望出去,愈發心驚膽戰:
顧衡的車淌進車流,拐了彎,離白桐塵車子越來越近,近到咫尺。
顧衡居然有種陰惻惻的壞,從白桐塵靠著的車窗擦過,故意嘀了一聲。
白桐塵不回頭看窗外,也許沒聽見顧衡的暗中挑釁。
也可能,他壓根就沒看到顧衡。
舒染染心中擦過一絲僥幸。
但白桐塵的微笑中卻帶著說不出的陰狠:
“繼續。”
嚇得舒染染心口發緊,眼神閃躲:
“啊?什麼繼續?”
白桐塵斂起笑容,一字一句提醒:
“你來北街乾嘛?”
“哦,是我來北街,我來,來吃飯······想著你要是不回家吃飯,我就隨便吃點。對不起,我剛才沒聽清。”
“為什麼沒聽清?”
白桐塵緩緩問,透徹的眼神刺魂。
沒聽清,本是個日常的借口。但他刨根問底,讓二人之間的空氣陡然緊張。
舒染染傻眼。
“嗯?”
他挑眉,一直不眨眼。
她表情發僵,不由齒切嘴唇。
他盯著她驚恐不安的表情,伸手,嚇的她閉上眼。
最終,他心軟下來,捏了下她的耳垂,聲音很輕:
“是不是鳴笛聲,亂到你耳朵,所以你沒聽清?”
“是。”
舒染染偷瞄,車窗外,顧衡的車子早已淹沒在車海。
她竟然有種罪證消失的煥然輕鬆感。
本想要放她一馬的白桐塵,猛然又飛過犀利的眼神:
“這街上不是戶外用品店,就是賣鞋服的,小吃都在南街。你在桐大第5年了,又不是不清楚情況,卻來這裡吃飯?”
她懵住,嗓子眼又緊又乾。
他微挑眉梢,有種鐵證如山審訊才帶的自負:
“我見你從戶外用品店門口跑過來。”
撒謊開了頭,舒染染發現要一直往下圓:
“我隨便逛了逛。”
“裡麵都賣什麼?”
“賣籃球,啊不是!”
該死!
腦中首先出現顧衡舉著籃球在店裡充氣的畫麵。
舒染染即刻否認:
“賣帳篷、攀岩的那些東西。”
白桐塵作勢發動車子,要過去看看。
舒染染做賊心虛阻止,手攀白桐塵搭在方向盤上的小臂。
“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白桐塵滯重垂下眼皮,看著她攀在他手臂的雙手。
她的手心微微冒汗,輕輕顫抖。
他用凝視與沉默折磨了她十來秒,才緩緩發動了車子。
終於信了自己!
舒染染鬆了一口氣,撤走扒著他小臂的雙手。
可白桐塵打了個方向,車子拐到了顧衡之前堵車的方位。
戶外用品店上了燈,窗明幾淨,能看到貨架上的各式籃球,多到令人昏厥,像一個又一個謊言後的放大句號。
到了行刑地,還能怎麼圓謊?
車子猛然刹住,舒染染在安全帶裡一晃,她聲音虛弱:
“為什麼要停在這裡?”
白桐塵眼底很深,看都不看她,卻要望穿籃球店內,語氣不明:
“下車,陪我買個籃球。”
“忽然買籃球做什麼!你不是經常陪客戶打高爾夫嗎?而且這店這麼小,裡麵肯定品種不齊全,去大店買吧。”
白桐塵已經拔了鑰匙,下了車,站到了舒染染車門這邊。
副駕門打開,他張手把她抱下來,她立在地上,他還抱了她一會兒。
白桐塵的行為溫暖,懷抱真切。
舒染染甚至懷疑是自己心虛過度。要是真看到了她和顧衡去店裡給籃球打氣,他不可能這麼纏綿。
但下一秒,他就使勁拉著她的手進店。
白桐塵的手觸到了店門把手,舒染染想甩開:
“我在外麵等你。”
他不撒手,平靜的看著她的眼睛,平靜的語氣:
“為什麼?”
不知為什麼,害怕白桐塵沒有起伏的語氣,舒染染低頭:
“都是男人用的東西,我不感興趣。”
“你還沒進去看看,怎麼就知道不感興趣。”
他把她推進門。
戶外用品店本就客源少,不到一個小時,舒染染現身兩次。
老板抬頭看看她,又瞅瞅她身邊換了的男人。
舒染染立刻察覺到做美女的壞處:
容易令人印象深刻。
她不安的躲到貨架前,不轉身。
白桐塵挑了隻籃球結賬,老板遊說他辦會員,可以免費維修。
會員錄入係統還不在店裡,需要把信息填在登記簿上,拿到總店錄入。
白桐塵拖過收銀台上的大簿子,老板敲敲旁邊的台本提醒:
“那是售後維修記錄,這個才是會員登記簿。”
舒染染猛然後背一涼,剛才顧衡就在填一個什麼維修表!
她著急走到白桐塵旁邊,發現他正仔細瀏覽維修記錄。
最新那條信息就是顧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