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白井天來了。(1 / 2)

——白井天來了。

按著林一舜的陳瑜有點後怕,手勁兒都鬆了不少。他其實對林一舜和白井天最近發生的事兒不是很了解,對於他們的矛盾也是一知半解。奈何肉都到了嘴邊,不吃實在是惹得人心癢癢。

白井天逐漸走近,影子在路燈的照射下逐漸縮短。他今天穿了件白色連帽衛衣,褲子也換成了極普通的運動款,看上去相當純良,也似乎很好說話。

他的目光落到陳瑜一行人身上,沉沉的,一時竟也沒有開口,

陳瑜趕忙賠笑著打招呼,

“白哥好。”

白井天沒有回話,隨意地瞥了一眼被鉗製住的林一舜。

當然,眼裡更多是陰翳的 黑——

林一舜的眼睛漂亮的緊,因為情緒激動眼睛晶亮,不知道是汗是淚的液體濡濕了睫羽。一片月光打在他麵前的地上,在眼裡投射出亮色。

聽到白井天的動靜,林一舜抬眼看過來

——那一瞬間,水墨色眼睛裡的恨意和戾氣把白井天徹底俘獲了。

他開始就是喜歡這樣的林一舜,像把劍,折斷了,插在泥濘裡,劍柄上臟汙,劍身上鏽跡,他是被遺棄的產物,墮落卻又勾人。

無論是白井天還是喬煜,開始都想把這把劍拔出來,像每一個稱職的收藏家,用昂貴的絲綢擦洗乾淨,好好的擺在櫃台裡以作欣賞。但他太利了,隻要一碰,就劃出滿掌的血。

以前白井天很傻,以為眼巴巴地守著,就可以免去這樣的苦。

可是呢,

白井天眼眸微深——他什麼也沒等到,不僅沒等到,還反被捅了心窩子。

這種感覺很不是滋味。

林一舜在祈求他。

儘管他什麼話都沒說,什麼動作都沒有。

但白井天讀懂了。

他是那麼了解林一舜,了解到他自己都作嘔的地步。

可這一次,他不想再死乞白賴地把自己的好巴巴送上去了。

陳瑜見白井天在這兒臉色不虞的站了這麼久,心裡也有點杵。剛要開口說點什麼,就看見白井天收回目光,轉身作勢要走。

他心裡一喜,卻感覺底下林一舜剛剛還放鬆的身體猛的繃緊,一時間爆發出蓄積的力量竟將陳瑜掀翻在地。

陳瑜心裡大喊不妙,眼見著林一舜動作迅速地撿起附近不知道哪個倒黴蛋落下的刀,立刻就地一滾,堪堪躲過砍在他的身側的刀。刀刃在地上留下一道白色刀痕,發出刺耳的聲音——這一刀倘落在他身上......陳瑜心裡發怵,睜大眼睛看著林一舜。

他仍舊衣衫不整,眼裡滿是瘋狂的陰翳。衣服上還有血,是之前打架時流的,殷紅一片,像開在雪地裡鮮紅的梅。

陳瑜咽了口口水。

林一舜的下一刀還沒砍下來,就有一個人穩穩地抓住了他的手。他沒有鬆手,握著刀的手指扣的死死的。

白井天站在他身後,淡淡地勸

“鬆手。”

安撫一樣的篤定。

林一舜咬了咬牙,手指收的更緊了,食指壓在刀背上。因為之前錯誤的握刀方式,手指被劃了口子,此刻這麼一用力,傷口裂開,血湧出來,沿著刀脊往下滴。

一時間,除了白井天,周圍幾個人也沒有說話,儼然是一副是非對錯競交由他定奪的態勢。

“林一舜,”

白井天湊近,兩個人的臉頰靠的很近,近乎貼到一塊兒。林一舜微轉頭看他,白井天卻是怔住了——那眼裡有淚,堪堪蓄在眼眶裡,仿佛白井天一拂就能落下來。睫羽是濡濕的,在眼底投下一小片柔柔的陰影,帶著與主人不一樣的柔軟。

他不說話,隻是這麼看著白井天 ,像一匹受傷瘸腿的狼,而白井天就是十惡不赦的劊子手。

如果是以前的白井天,不僅會鬆手,還會把陳瑜揍的他媽都不認識。可現在呢,

白井天依舊沒有動容,眼裡是林一舜從未見過的沉穩。

一樣的麵容,不同的靈魂。

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搭上林一舜握刀的手,然後把林一舜的手指一根根掰下來。林一舜握刀握的緊,刀徹底被白井天拿走的時候才覺得手指疼得厲害,無法動彈,隻感覺還有溫熱的血淌下來。

風一吹,那點熱氣就消失不見了。

白井天手上也沾了他的血,黏膩腥紅的一片,他連擦都沒有,丟垃圾似的把刀摔在了陳瑜麵前。

陳瑜嚇了一跳,趴在地上還沒有起來,這架勢,整的他以為白井天是想叫自己自刎呢。他趕忙朝周圍的幾個兄弟使眼色,眼睛緊張的都快抽搐了。

“白少”東區一個大漢見氣氛實在糟糕,突兀地喊了白井天一聲,

所有人人刷刷地看向他,等著什麼金玉良言。哪知道他憋紅了臉,磕磕巴巴地來了一句,

“今晚...月色真美哈哈哈。”

瞧這話說的,給一直繃著臉的白井天都給逗笑了,露出標誌性的虎牙。

笑歸笑,白井天不搭話,把那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的大漢撂在一旁,伸手去摸林一舜的臉

“走吧。”

林一舜並不習慣和這樣的白井天相處,皺著眉頭往後躲。他躲避的動作並沒有成功,因為白井天在看到他躲的那一瞬,就突然抓住衣領,笑意盈盈地把人往自己這邊帶。

旁人隻當兩人又和好了,甚至於陳瑜在心裡暗道一聲晦氣。隻有林一舜聽清了白井天在說什麼。

“你可以不走,不過你現在這副樣子,”

白井天停頓了一下,右手貼上他的臉頰,輕飄飄地把手上的血擦到林一舜臉上。腥甜的味道鋪麵而來,明明是自己的血,卻讓林一舜產生了生理上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