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舜本來脾氣就好不到哪兒去，身體難受的時候更是爛到爆。他費了點勁兒都沒有把被捏的生疼的胳膊抽出來，脾氣一上來就胳膊肘子直接往喬煜肚子上杵了一下。看著喬煜疼的五官都皺成一團還偏偏要裝逼不喊出來的樣子，林一舜都差點笑出聲。

喬煜被他捅了這一下，要還手的時候卻看見林一舜翹著的嘴角——明知道那是赤裸裸的幸災樂禍，卻還是忍住了動手的衝動。

喬煜聲音發沉，

“誰弄的？”

林一舜訝異於喬煜竟然沒有動手，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懷疑地看著喬煜後退了兩步——果然臉更臭了。

.........

臭歸臭，林一舜卻是覺得喬煜身上剛剛帶著的攻擊性不見了。

喜怒無常，跟貓科動物似的。

“怎麼，幫我報仇啊？”

林一舜打趣他，隨即自嘲地說道

“我倒是忘了你不跟著一起整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都快捏老虎胡子了喬煜還是沒動靜，一副等他正經回答的樣子。再打起太極來就沒意思了，

“白井天。”

林一舜說完就去摸口袋裡的煙盒子，下一刻就意識到圖書館不能抽煙，這點兒公德他還是具備的。

喬煜聽到白井天的名字倒也不是很驚訝，看了看林一舜的小動作，說道

“出去抽。”

難得喬煜這麼善解人意，林一舜哪兒有不領這情的理，不過在這之前他得跟沈卓雲說一聲，怎麼說也算是....半鴿了自己的心上人。林一舜覺得挺過意不去，對自己。

“.....抱歉今天不能守約了。”

對沈卓雲林一舜還是很有禮貌的，說話的聲音都不大，那叫一個客氣。

沈卓雲握著筆，把書翻到下一頁，

“沒事兒，注意安全啊，一舜。”他意有所指，可被他提醒的人顯然沒當回事兒，滿心隻當他心思細膩。

“嗯。”林一舜拿著包走出屋子。

沈卓雲又把書翻了回去，之前筆尖停的太久，已經在那一頁留下了黑色的一團墨水漬。

用指甲劃了一下，拖曳出黑色的墨跡。

“嗬。”

..........

林一舜一出去，就看見喬煜靠在牆邊，問他

“你和沈卓雲關係很好？”

林一舜覺得這個問題簡直跟白井天那個喜不喜歡如出一轍，整的他都快有心裡陰影了。他少有的斟酌了一下，回道

“還好。”——個屁。

喬煜笑笑，不置可否。兩人一路並肩走到教學樓旁邊的花壇，和諧的令人咋舌。

默契地同時停下腳步，林一舜從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是之前喬煜給他的打火機，黑色的磨砂感摸上去很舒服。帶著這玩意兒當然不是他想睹物思人，喬煜的東西一看就是高級貨色，林一舜還沒奢侈到說扔就扔的程度。

在手裡自然地轉了兩下，林一舜給了喬煜一個示意的眼神。

喬煜挑挑眉，掏出煙盒，順帶還“識相”地給了林一舜一隻。林一舜遵守上次的承諾給他點了，自己也點上吸了一口，吐出絲絲縷縷的煙霧。

他發現自己還真就抽煙的時候和喬煜最搭，放鬆的抽了一口，他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尊貴的喬大爺會坐這凳子嗎？林一舜懶得思考。

哪知道喬煜更沒排麵，在他麵前蹲下，兩個人的目光撞到一塊兒。

喬煜嘴裡還叼著煙，煙霧不大，但飄到林一舜麵前的時候也難免會讓喬煜的麵龐模糊點，跟手動柔焦似的。

喬煜笑了一下，說道

“你以為....沈卓雲是個什麼好東西嗎？”

反正比你好。林一舜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瘋言瘋語哪裡值得相信。

湊巧喬煜說完這話，就有一輛車停在了旁邊，準時的讓林一舜覺得絕對是蓄謀已久。

車窗緩緩搖下來，林一舜心裡失望一下，這不是喬煜的狐朋狗友之一嗎？叫什麼...來著呢，隻記得姓萬。來人標準的紈絝子弟打扮，耳朵上打了好幾個耳釘，頭發也是張揚顯眼的紅色，衣服更是走在潮流前衛。

那家夥探出腦袋，輕蔑地打量了一下林一舜

“喲，還以為你在泡妞呢，出去玩玩？”對著喬煜說的。

喬煜不鹹不淡地慢悠悠的坐上副駕，車窗被搖了上去——看不清裡麵的場景。

林一舜把打火機丟到口袋裡，嗬嗬笑了一下，不再理會，站起身徑自走向教學樓。

他雖然不了解那個紈絝子弟，但身旁有吳波這個大喇叭學校裡有什麼風吹草動還不是知道的明明白白。

跟著喬煜的狗腿子很多，但真正和他稱兄道弟的卻根本沒有——短暫的當然不算。喬煜沒有兄弟，也不需要兄弟。

那個紈絝隻是剛巧家裡和喬家有點合作，屬於短暫的一員。

短暫的東西都隻是曇花一現。更何況，喬煜那裡，哪有什麼曇花。

——車內，

那紈絝盯著林一舜，

“這不是林家的那個連門都沒進的私生子嗎？”他笑，透出點猥褻的意味，

“跟他的□□媽媽一樣好看。”

他喜歡男人，長相漂亮的男人，林一舜顯然屬於這一類。

喬煜一言未發，換做平時，那紈絝應該早就能發現他的情緒不太對勁。但這會兒，他的腦子裡充盈著黃色廢料，滔滔不絕地接著說道，

“等會去’零度’.......”

“啪”

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把他的臉打偏到一邊，口腔裡彌漫出血腥味，他朝著手掌心一吐，一顆沾血的牙出現在眼前。

他抬頭看向喬煜，對方還是漫不經心地笑，就和以前一樣。可這回他終於看見了喬煜眼裡的神色——不耐還有戾氣。

喬煜拽著他的頭發，把他的腦袋壓到車窗上，臉上的肉都擠成一坨。笑道

“什麼時候我去哪兒可以由你決定了？”

他終於明白，自己竊以為終於和喬煜混成了一夥兒的想法是多麼的可笑，顫抖著艱難地搖了搖頭，眼裡透出祈求。

喬煜一觸到他眼底的怯懦就厭惡地鬆了手。

半分都比不上林一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