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城 天城(1 / 2)

長壽令 午間明月 7696 字 1個月前

獸潮大約持續了三天,乾糧還有剩餘,再加上這竹林裡有一處活泉眼,用水也解決了。

待獸潮退去後,鏢師們還捕殺了幾頭靈獸與妖獸。

司月唯一的收獲就是與這幾隻小狗兒熟了,還順帶起了名字。

因她自小就有的毛病,怕沒過多久就將它們的名字忘得一乾二淨,於是又在竹林裡尋得了四隻不昌藤與一棵幔塚樹,取幔塚樹的樹乾製了四塊小牌子,再用不昌藤一一串起來,給四隻小狗兒戴上,其中一塊已經用靈力標記,隻有司月將靈力注入幔塚牌時才能看見上麵的名字——麵餅。

餘下三隻,司月暫未想好名字,就此作罷。

鏢師們收拾了行李整裝好隊伍又重新回到官道上繼續趕路。

麵餅也玩累了,司月把它放進竹簍,從馬車的小窗子探出頭去——大約是這幾日的觀察,鏢師們確定她完全沒有任何威脅,待遇才好了些,於是從拉車變成了馬車。

司月看著後方的屏障因施術者的離開而變回白色再逐漸消失,唇角略微上揚了些。

後頭的鏢師騎著馬趕到這馬車旁,那鏢師伸手遞了一個小布袋過去,司月看著有些眼熟,但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猶豫片刻後就伸手接過來。

司月以為裡頭會是什麼嚇人的東西,比如某些靈獸的肢體或是軟甲,司月不禁後背發涼。

打開一看卻是滿滿的金葉子,司月這才記起來——原來是幾天前她送出手的東西。

司月抬頭看了鏢師一眼。

鏢師笑笑,道:“姑娘真是太單純了些,不過是讓你搭個順風車罷了,何須將這貴重之物抵為路費?”

“那……你們什麼都不收嗎?”

“不過是件小事。不過姑娘,等你進了天城可莫要將這金葉子拿出來,最好還是去找個當鋪換些靈源石出來,不然啊……總會有歹徒盯上你的!”

“靈源石……那又是?”

聞言,鏢師歎了口氣,從物空間取出錢袋,將裡頭的東西倒在手心上,司月瞧了瞧——那所謂的靈源石形狀大約一致,約莫她拇指大小,上頭刻有一個字,司月勉強認出那是“伍”字,稍大一些的則刻了“拾”字;形狀譬如她珍藏的各類元寶一般,瞧上去這做工還稍微差了幾分,倒也不是大礙;更小一些的則是指頭大小的圓珠,也刻上了字,貌似價值更低了;靈源石顏色各異,大多為紅、綠、紫三色,想必也是影響其價值的因素之一;隱約中也能感覺得到靈力在其中湧動一般,但又好像被什麼隔開,隻能在這裡頭緩緩流淌。

“靈源石本是修者利用自身濃鬱的靈力在普通石頭上凝結出來的,但在流通時常常會因其大小不一、品質佳劣而產生諸多不便。更何況一開始這靈源石也不是貨幣,是在後來司刑寺統一了其大小、品質,然後在其底部刻上所代表的價值數;同時為了防止那些懷有不法之心的人盜製,便在靈源石上布下一層特製的‘隔界’,同時也能防止其中的靈力外泄,此後,靈源石在我國境內便得以順利流通。”

“竟是如此……”

“姑娘也許在自個兒家裡用慣了……金葉子,但市麵上流通量卻少之又少,便可見其珍貴之處。另有,先前我那大兄弟說的胡話你可莫要當真了,你年紀尚小……在這天城裡頭便是不嫁又何妨,不過也就是些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多說幾句罷了……”想著司月的容貌有損,鏢師末了便補了幾句,權當安慰與勸解之語,想起那個已出嫁的女兒便是這般信了那些汙糟人的話才落得……那樣的下場!

司月點頭,後頭的話也聽進去了些不過馬上又拋之腦後,想了想,還是從錢袋裡取出幾片金葉子遞了過去:“雖說如此,但這次還遇上了獸潮,幸得有你們護著,不然我可真要成為那些靈獸的腹中之時了……”

說著,還用袖口在眼角擦了擦,努力擠出幾顆淚來,說得聲淚俱下。

鏢師也不拒絕,隻朝她點了點頭:“還有半個時辰就抵達天城,姑娘回家後好好認個錯,這外頭的苦日子了不好熬,況且你……竟無靈力在周身,想來也……幸而你遇著的是我們。”

聞言,司月震驚:“沒有……靈力?!”

司月詫異:她居然沒有靈力?那她是用什麼來施咒、結印的?

“您定是在同我說笑了……”

“不……”鏢師立即從腰間諸多掛著的小飾件中取下一個小木牌,道:“這是默木,能夠探測靈力。”

司月從鏢師手中接過默木,細細打量:這默木不過她手掌大小,形狀不規整,倒真像是從某棵可憐的樹上直接割下來的;兩顆透明的小珠子鑲在默木的中間,這小珠子中似乎有幾縷煙塵在漂浮著;一條紅黃相間的長繩從默木上的小孔小孔穿過,末端再用一顆紅色的珠子係著。

“果然……”

司月不解,待她放在手中把玩了片刻就送回給鏢師,觸及鏢師手心的一瞬間那兩顆小珠子中的煙塵立即變為紅色,司月見此愣了愣,指著那默木,問道:“所以……因為我沒有靈力,所以……那兩個小珠子,不會亮?”

“不錯。”鏢師將默木掛回腰間,繼續道:“姑娘所指的那兩顆小珠子,名為見赤,是一種獸族的眼睛,此種獸為過驅獸,無甚攻擊力,因此常常成為其它獸類的腹中之食。幸而它的雙眼能探測靈力以便及時躲過捕殺。但若遇上高階妖獸也難逃一死。見赤被取走後,過驅獸隻需三五日便能重新生成一雙新眼,新生的眼探測的範圍也愈廣。不過,見赤一旦離了過驅獸,效果也大大降低,唯有靠近到人或獸才會有反應。”

“那若是在這三五日中,有彆的獸盯上它了,豈不是插翅難逃了?”

司月想了想,又問道:“若是新生的見赤這樣好,那過驅獸豈不是每長好一雙便自取一雙了?”

“哈哈,便料到你會這樣問。不過,也沒多少時間同你講了。”鏢師從物空間取出一本小冊子扔給司月,司月伸手一接打開一看裡麵卻是一片空白。

鏢師補充道:“心中所想,紙上所呈。不過若是一些新誕生的物種,那也是一片空白。”

司月閉眼,心中想著過驅獸,大約過了一兩秒,她睜開一隻眼,見上麵浮現著一隻獸,另一隻眼也立即睜開了。

那隻獸通身碧綠;尾巴極短,背脊光滑,腳上布有獸紋;頭部前額寬下顎細窄;兩隻眼在其頭兩側,時而變紅時而變綠,無色之時甚至能看到眼眶裡麵的血肉。

“這小冊子就送你了,以後也許還有些用處。”

“多謝。”司月點了點頭合上這本小冊子,這才注意到上麵“問心錄”三個青色的大字,許是用了許多年了,這字跡邊緣的墨水也漸漸與泛黃的木製封麵融為一體;除此之外,也不乏沾了些血跡,或是邊角磨損了許多。

將這問心錄收到物空間,司月抬眸就見鏢師頗為驚訝的看著她,想著方才說的話,司月也跟著奇怪起來。

“之前便想問問你了。”大約就是三天前她從物空間取出麵餅來時罷,鏢師道:“你既沒有靈力,又是如何打開物空間的?”

司月想了想,也不好同他說是這副身體本身具有的吧,於是茫然地搖了搖頭,不過沒有靈力還是讓她覺得奇怪。

“那不知,姑娘可否開啟靈空間?”

想到自己剛打開靈空間時見到的景象,司月忽覺背後發涼,麵上仍是茫然搖頭。

見此,鏢師隻道一句“可惜可惜”便不再多說,大約是怕司月再追問下去又默默回到後麵去。

司月看他走了,默默鑽回馬車裡,臉上並無過多的表情——她自然是明白鏢師的意思,但也是她自己的回答才讓鏢師產生了這種想法。

她自己當然是因為有了物、靈空間而歡喜極了,不過對於方才那鏢師所說的,她沒有任何靈力,還是詫異極了。

於是就著回到天城的這小段時間,司月又按靈魄上的符印結了幾個僅供觀賞的印式,完全沒有任何阻礙,便愈發覺得奇怪起來。

司月幾番嘗試,隱約中又摸索到了幾分思緒,正要就著這幾分思緒繼續摸索,窗外鏢師的聲音又響起:“姑娘,前方進城還要檢查,還請下了馬車跟著我們。不過也不必害怕,既然你沒有靈力,檢查自然也不會繁雜。”

司月應聲,背上竹簍從馬車裡鑽了出來。隻見前方排著幾列長長的隊伍,人們從城門兩側進入,馬車、貨車則從城門正中進入。

而例行檢查的人手中持了各式靈器,身形高矮、胖瘦不一,還能看見幾位女子,但身上穿著皆一致:玄黑色的衣服上紋著赤色與金色的花紋,其形略似一隻凶猛的虎;花紋勾勒處又有白線縫上小小的字,司月辨了許久才知那是“刑”字;衣背後則有一個大寫的“司”字,用著灰黑色的布料特意縫了上去,司月自然認了出來;腰間佩帶同為玄黑色,每隔一寸便鑲上一枚青色刻有奇異符文的玉石,青色玉石周圍又再複鑲上一圈更小的黃色玉石;同那些鏢師一樣,他們腰間也掛著許多的小物件;除此之外,便有頭上的發冠相同了——銀色發冠將長發束起,發冠前端向後延伸至細長狹小,發冠末端墜了一張約莫一寸寬、三寸長的黑色符紙。

如此,便是司刑寺眾人的打扮了。

司月跳下馬車,卻因動靜太大把竹簍裡的一窩小家夥給晃醒了,隨即又是一陣亂吠。

周圍的人立即投來了詫異的目光:瞧著這人身形不過十幾歲的模樣,衣服上掛著點點枝葉,裙角與鞋邊染了黃土,瞧著衣服上的破損便知身上留著舊傷、添了新傷,尤其是橫在額前的那道疤——倒不像個逃出去玩的丫頭,像是個盜狗的小販子——即便鏢師在一旁解釋,但貌似沒幾人信。

可這相貌,竟與那天氏嫡妻宮氏月萱相似極了……

司月努努嘴卻還是攔住了鏢師,道:“人雲亦雲,由他們說去,若解釋了倒顯得是做賊心虛。”

鏢師點頭,司月暗中施了靈力,竹簍中的小狗又昏睡過去。

於是,她又想到之前鏢師手中的默木,心中拿定了主意,轉身向鏢師言謝告彆。

司月想了想還是將這幕籬戴了回去,想著這道疤確實引人注目,即便戴著戴著幕籬也有些怪異,但好在這天城中自然不乏有這樣打扮的人;過多的人若是瞧見她的容貌難免會聯想到宮氏家主、宮氏月萱,雖距原主被逐出家門也有些年頭了,但與這血脈相聯的二人定是有極相似之處,如此便不隻要引來多少麻煩。

不知等了多久,司月終於到了城門口,正滿心歡喜地準備進去了,可當司刑寺的人將一個空白小冊子放在她麵前時,司月愣了愣。

“為何這上頭沒有你的信息?”

“啊?沒有嗎?”司月不確定,還湊上去看了看,上麵的確是一片空白,心道原主不是天城出來的嗎?怎麼會一點信息都沒有?

“從彆的國家來的?”

“不是,我明明就是天城人氏……怎麼會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