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陪伴(1 / 2)

雲璿眼睛描摹著斐然的眉眼,歉疚道:“我當日就該讓你離那些流民遠些,你也就不會遭逢如此大難了。”

蓉兒帶著郎中過來,郎中麵上也裹了蓉兒雲璿麵上一樣的白布,以防感染。

一番診治後,郎中連忙退遠。

他一手捂緊臉上的白布,一手指著斐然“這…這是天花!”

“我知道,叫您來是為了給他醫治,您也不想在柳巷沒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吧。”

雲璿周身威壓儘現,與在斐然麵前的溫柔樣子判若兩人。

郎中被盯的如芒刺背,臉上都滲出了冷汗 ,郎中抬起衣袖囫圇的擦了擦麵上的汗,麵露糾結。“這……這瘟疫能有什麼法子,若沒感染上的,還能想辦法預防,可這感染上的,便沒了退路了。”郎中見雲璿站了起來,朝自己緩緩移步,仿佛要來活剮自己一般,立馬改口:“不過還有…還有一個辦法,我這裡有一味吊命的藥方,服下之後隻要抗過去了,就能從閻王那裡拉回命來。”

“若挺不過去呢?”雲璿站在遠處,往日含情的眸子裡仿佛淬了冰。

“若挺不過去,就是神仙也難救了。”

“那煩請許郎中將方子開出來。”許郎中拿筆的手不住的顫抖,動作是一刻也不敢耽擱,鬼畫桃符,立馬將方子開了出來。

雲璿行至他麵前,拿起桌上的方子端詳著,撇過一旁 ,桌案上有一滴未被擦拭掉的乾涸墨跡 。

他收起方子,擲地有聲:“蓉兒,帶許郎中找處房間好好招待,若期間許郎中想要離開的話,煩勞和我們知會一聲,不然……”

雲璿輕笑一聲,郎中被他這一笑嚇得腿軟,幾乎跪了下去。

“許郎中,請把。”

蓉兒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 ,郎中立馬腳不沾地的離開了房間,蓉兒也緊隨其後。

門從外麵被合上,發出的聲響襯的整個房間極靜。

待他二人退下,這房中隻剩下雲璿孤零零的一個人以及昏睡著的斐然。

他平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纖細玉手吃力的端來銅盆,擱在床頭的幾案上,裡麵的水隨著動作輕搖慢晃,接著將毛巾擱到裡頭粘濕,雙手用力一擰,裡頭的水珠便劈裡啪啦的砸到了水盆裡頭。

接著用毛巾一角輕輕擦拭著斐然的麵頰。

“我幼時不愛吃飯,你那個時候也像服侍祖宗一樣服侍我,誰又能料到,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我服侍你了。”

“也多虧老天爺乞憐,讓我在這日後的日子裡見著了你。”

說著,他想起了孟芸跟自己說的事件起因經過 。想罷這人是沒有多餘的錢財了,結果想出了將人打暈的損招。

“我開門接客,你氣些什麼,明明都假裝不認我了,還非得拿出兄長的做派來,你們外頭的人,就是迂腐。你要是在柳巷長大,就你這姿色相貌,可□□的比我早。”

雲璿說著說著,自給兒也覺得有趣,打算把毛巾拿下來重新浣洗一下。

斐然就在他的笑臉裡睜開了眼 。

雲璿驚的毛巾掉落到了床榻上,他找補一般將其撿起,浸到了水裡。

眼睛也目不斜視的看著自己浸在水裡頭的手,心存僥幸。

“你什麼時候醒的?”

這一句話說的,心虛的好像偷歡被抓著了的丈夫。

“從你那句`就你這姿色相貌,可能□□的比我早'。”

仿佛審判的屠刀一刀砍下,雲璿在水底的手蜷縮起來,再沒了話。

見他一臉窘迫樣,斐然心中的陰鬱也被衝洗掉不少。

他忽的想起自己得了天花,朝床裡頭退了退。

“你出去 。”

斐然偏頭捂嘴咳嗽兩聲,臉因為發燒漲的發紅,一時間,那沒有人情味的長相都平添了幾分可愛,雖說這是有點怪異。

雲璿不乾了,將手從水裡撤了出來,拿出隨身帶著的帕子,細細的擦起了手。

“斐然公子好大的派頭,我不就逗弄了你兩句,就氣急敗壞了?”

蔥白玉手在陽光的直射下白的晃眼,指節處還泛著粉,水珠從上頭滑落,這一副光景,就足以惹得人心猿意馬。

“就不勞駕小公子了。”因著生病,他的聲音不似平日裡淩厲,連帶著拒絕,也無甚底氣。

一滴淚,落入銅盆裡,濺起微微漣漪。

接著,珠串兒一樣的淚花從雲璿的臉頰落了下來。

“原來你們外鄉人竟是如此欺負人的,要了人家就棄之如敝了,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麼就這麼負心薄幸。”

斐然一時無措了起來,下意識的將被子往上拉高了些許,擋住了臂膀,這番姿態,活像他才像是被強搶了去的那個。

斐然望著雲璿艱澀開口:“我們……並未有過夫妻之實。”

“什麼……夫妻不夫妻,什麼實不實的,我聽不懂,我隻知道,你還欠我兩百兩銀子,你現在需得聽我的。”說話間,聲音還有些嗚咽。

見雲璿已經哭成了個淚人,還一副不罷休的樣子,斐然無奈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