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彌後來在公司晃了一整天想逮喬恩，但都沒再看到他的影子，隻好放棄，準時下班。

剛走出公司沒多遠，她看到前方站著個人，帶著帽子墨鏡，下半張臉被口罩遮住了，整張臉沒露出多少皮膚，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那是米婭。

她停下腳步的同時，對方也注意到了她。

米婭當然不是來逛街的，看樣子是來找人的，而且怎麼還朝她走過來了？

裴小彌的心臟突突直跳，米婭現在對她來說是嫌疑犯，對人類印象還不太好的那種嫌疑犯。

“你好。”米婭朝她打了個招呼，帶著血族中常見的卻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優雅儀態。

“你好，”裴小彌有點緊張，“你是來找黎佐的？他今天好像不在。”

她突然想到上次見麵，黎佐對米婭說過要是想起其他線索就再來找他，所以她是還有什麼其他話想說麼？

米婭沉默了一會兒，墨鏡和口罩遮住了她的臉，裴小彌看不見她的表情。

“那就麻煩你轉交給他吧，”米婭將手中的小箱子遞給裴小彌，“這是寧崆的東西。”

裴小彌趕緊接過，問：“這裡麵是什麼？”

“我也不清楚。”

“你沒打開來看過？”

“沒有。”

“……那冒昧地問一下，你後來去見過陸寧崆的遺體嗎？”裴小彌試探性問道。

“沒有，”隔著墨鏡，米婭好像一眼看透了裴小彌的心思，頓了一下道，“你聽說了一些我們倆的事吧？”

裴小彌：“！”

……

午夜，窗戶被輕輕推開，一陣微弱的風吹動輕飄飄的紗簾。

下一秒，一個頎長的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房間內。

室內沒有開燈，從外麵透進來一點光。

黎佐倚靠在窗邊，目光掃向床上一團小小的隆起。

這個時間大部分社畜都已經睡了，裴小彌的呼吸緩慢而平穩。

跟醒著的時候不同，她沒有因他的出現而渾身緊繃，甚至絲毫沒有察覺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人類跟吸血鬼真是兩種區彆很大的生物啊，睡著的時候對周圍的警覺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看起來柔軟又弱小，黎佐想。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床邊看了一會兒，裴小彌睡覺的姿勢有點蜷縮，像隻因缺乏安全感而不敢將自己的肚皮露出來的貓。

裴小彌把自己的半張臉埋在被子裡，半張臉露在外麵，臉頰睡得粉紅，柔軟的發絲隨意披散在枕頭上。

黎佐幾乎是下意識地彎腰緩緩靠近，蒼白修長的手撐在裴小彌耳邊，緩緩陷進枕頭裡，鋒利的指甲無意間割斷了幾根發絲。

忽然，他動作一頓，一絲隱約的甜膩香味飄過他的鼻尖。

黎佐：“……”

裴小彌跟廣大社畜一樣，有個不太健康的愛好——喝奶茶。

尊貴的黎佐閣下從純天然無汙染的年代一下跨越到這個什麼都是人工製造的年代，無法理解人類的很多癖好，尤其是他金貴的味覺細胞，在第一次嘗到裴小彌血液中那一絲甜膩的時候，就仿佛喝到了82年的拉菲中摻的廉價二鍋頭。

他當時一言難儘地問喬恩這是什麼東西，嘗起來不像來自大自然母親。

喬恩想了想，很快回憶起裴小彌那天點了杯奶茶，捧著吸了一整天，他很誠懇地建議黎佐不要提這件事，因為提了之後裴小彌可能反而會天天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