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彌皺了皺眉：“為什麼？”

黎佐沒有回答。

不說話並非是沒有理由，而是他覺得向自己提出這個要求並不需要什麼理由，裴小彌突然覺得有點惱怒，淡淡道：“我們之間的約定並不包括我得聽從你的命令。”

黎佐聽出了她話裡的怒意，沒有過多的反應，隻道：“這不是命令。”

裴小彌默然點點頭：“現的時代不同了，人和人之間並沒有從屬關係。”

黎佐看了她一會兒，得益於喬恩準備好的海量信息，他對現代文明可以說很了解，當然知道人類現在的主流文化和習俗。

即便是儘力融入，血族與現代社會之間似乎還是有隔閡，因為沒有死亡的更迭，他們會不自覺地留有很多以前的習慣，更彆提他們之中還有一些老頑固根本不願意改變自己的作風，而人類則用一代代新生命去更替掉陳舊的思想和文化。

他活得太久了，早已明白社會隨時在改變，固守某種尊卑傳統並沒有意義，接受並融入當前的環境是他每次醒來都會做的事。不過看起來，他剛醒來時的行為給裴小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估計他現在在她眼裡還是那個什麼“封建毒瘤”。

黎佐難得耐心地解釋了一句：“彆去，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

“……”裴小彌覺得自己也許不應該與眼前這個人起衝突，但是沒忍住，“是指在你進棺材之前的安全嗎？”

話雖然這樣說沒錯，但是怎麼聽都不像是好話。

黎佐坐在裴小彌對麵，維持著優雅的坐姿，意識到她早上的怒火可能並不僅僅是因為他讓她彆去酒吧，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謝謝你的早餐，”裴小彌從餐桌旁站起來，“你自己吃吧。”

黎佐：“……”早餐都走了，他還吃什麼？

他在裴小彌關房間門之前，輕輕說了句話：“定好的契約，我會遵守。”

話音落了，關門聲響起。

雖然收斂了，血族仍然習慣於強勢的作風，以現代社會的標準，當時將裴小彌卷入這事做得確實不地道，黎佐知道她無法真的相信他們會信守承諾放她走。

但此時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他不再多做解釋。

*

接下來的幾天，裴小彌照常上班下班，卻沒再看見黎佐。

他不知是在她睡著期間回來過，還是根本沒有回來，反正房子裡沒有他回來過的痕跡。

而且奇怪的是，在公司也沒看到他的影子。

這天裴小彌路過黎佐的辦公室，下意識地停下腳步，看了看緊閉著的門。

背後忽然響起來一個聲音：“吵架啦？”

裴小彌轉頭：“……”

喬恩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臉上掛著跟往常一樣的溫和笑容，不知道為什麼，裴小彌在其中看出了一絲揶揄。

這些吸血鬼平時走路也沒個聲音，有時候真是讓人討厭。

裴小彌麵無表情道：“沒有，路過。”

“這樣啊，”喬恩道，“最近黎佐閣下比較忙，沒有來公司哦。”

裴小彌：“我沒有在找他。”

“這裡隻有他的辦公室呀。”喬恩很疑惑似的左右看了看。

裴小彌：“……”

喬恩繼續道：“等他回來後我告訴你。”

裴小彌：“不用了！”

裴小彌扭頭就走，走出去沒幾步又停下來，猶豫了半晌才問：“他是去醉人煙了？”

喬恩：“這個不太清楚，其實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

言下之意，跟黎佐待在一起時間比較長的裴小彌應該對他的行蹤更加了解。

但，時間長是因為他們同居。

裴小彌的耳尖紅了，下意識想否認。

喬恩笑得像看見孩子成家的老父親，慢悠悠道：“不過，黎佐閣下特地交代，要提醒你一件事。”

裴小彌：“？”

喬恩慈祥道：“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