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

“阿井，先放開吧”於柿刮了於牧一眼，轉身把手放在井抓住於柿母親的那隻手臂上

井回頭不可置信地看了於柿一眼，對上於柿疲憊的眼神，放開了手。於母連忙把手抽回去。

“行了，你倆都出去”於柿轉過頭不再看兩人“對了，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她抬手指了指門

“可是……”井又說了一句

“就這樣”於柿扯出一個笑容，揉了揉井的頭發“我等會就出來，然後我們去喝奶茶……”說到這於柿的目光從井的身上移開，繼而聚焦在已經氣得七竅生煙的於母身上。“然後就回家”於柿看著於母的眼睛，語氣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好”井本來還想說什麼，最後作罷

“去吧”於柿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了出來，指節在井的臉頰上刮了一下，目送兩人走出病房。

“哢”隨著門關上，於柿又坐下來，不顧於母的怒視，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點燃，再放在嘴上吸了一口。她現在很焦慮，但是隻要這一關過去，後麵的事就不算什麼了。於是她開了口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媽？”她抬頭問道，吐出一個煙圈

“你再抽煙我就叫保安了！”於母怒氣衝衝地要按床頭的電鈴

“就這？好吧”於柿笑了，把剛點燃的煙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垃圾桶裡有茶水，所以一陣“嘶嘶”響之後就沒了動靜

“你到底想乾嘛？！”於母看著她做完這一切，瞪著於柿說道“你弟回來是叫你來惹我生氣的？！”她幾乎是吼出一句

“哈，現在又拿於牧來壓我？”於柿笑得更歡了，於母卻清晰感受到那雙眼睛裡一點笑意也沒有。“我本來想演的，母慈子孝，說實話，我昨天晚上還在想台詞”於柿站起身，一邊說一邊走到病房的窗戶前拉開窗簾，強光一下湧進來。於母過了一會才能看清

“從小到大，不對，這話不準確”於柿手扶下巴走回床前“從爸走了之後，這回對了”她自言自語著，於母感覺一股壓力襲來，可她還在硬撐。

“我應該沒有從你這獲得一點，哪怕隻是你給於牧的萬分之一的肯定吧”

“……”

“你可以說話，媽，你可以糾正我”於柿笑著

“……”

“就算我已經拚命學習，獲得獎狀回家來拿給你看”於柿回憶起童年“你也隻會把它們扔進垃圾桶”回憶起傷心的事，於柿不禁皺眉“然後等到於牧回來，就像變臉一樣，你就圍著他轉。”

“……”

“於牧是你的驕傲，你的虛榮心，你的……”

“你的地位”

“從某種意義來說，你也是成功的，你培養出了一個人才，又陰差陽錯培養出另外一個”

“……”

“你可能不知道，無數個日夜裡，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我一個人在那張床上苦思冥想要如何討好你。”

“……”

“可沒用啊，什麼方法都不管用。”於柿搖搖頭笑笑

“你應該慶幸，媽，慶幸我很懦弱，不敢質疑你”於柿繼續看著那雙已經泛起懼怕之色的眼睛

“你該慶幸我不敢成為一個反社會的人”她笑著解釋

“你該慶幸我現在隻是靠那什麼帕羅西汀就可以和人正常交流”於柿從口袋裡拿出一支口服液在於母麵前晃了晃，又揣回兜裡

“媽，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於柿的笑容凝固繼而消失“這將是你最後一次，可以對她那樣說話，我保證”

於母這時感到一股沒來由的恐懼，但她還是瞪著於柿

“行了，我要說的話就這麼多了”於柿起身“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媽？”

“你今天出了門，以後就彆哭著喊著來找我這個媽！”於母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是自然，我這就去辦手續”於柿笑了，她沒想到那人的話這麼無力“於牧會把它帶過來的”於柿說著看了一眼牆上的病曆表

“還有，媽，你不是摔傷了左手嗎？”她笑著說出最後一句話，然後朝門口走去。

又是“哢”的一聲，門關了

“哇”於柿一出門就被井抱住，有點不知所措，她看向於牧，後者攤了攤手。

“不是，這裡好多人……”於柿低聲對井說道

“我知道，你媽太嚇人了”井保持著姿勢不變，在於柿耳邊說道

“那倒確實”於柿扯了扯嘴角，轉過頭看著於牧，看的他心裡發毛

“我累了，先回家睡覺了”井鬆開，於柿趁勢說道

“啊，好，晚上出去吃飯嗎？姐？”於牧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