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

夏油傑有時候很煩五條悟。

如果煩躁指數頂格是10分，對方大放厥詞的時候是3分，肆意妄為讓自己為他擦地善後是5分，而眼下這種不顧彆人死活的炫耀就是……

“哎呀，怎麼就是吃不完呢，這個愛心零食桶真是，分量也太足了，讓人苦惱~”喀嚓喀嚓咀嚼聲，包裝袋敞著肚皮躺地上，室內一股膩人甜味。

10分。十分手癢，想揍人。

夏油傑儘力把持嗓音平穩：“那就搬回你房間慢慢吃。”

五條悟一手抓起遊戲柄，一手往零食罐子撈了一把，用牙齒撕開包裝袋：“不行喲，因為我要在這邊陪傑打遊戲嘛。”

“……”夏油傑告訴自己不要和幼稚鬼計較，但他的笑容還是帶出了黑氣，“我並不需要人陪。”

雖然上次除靈後遇到了一些糟心事，但他已經調整好情緒了。他現在更想自己待著，隨便做點什麼——總之不是被五條悟拽著打遊戲×聽他炫耀女友送的禮物√。

夏油傑現在很後悔前天和李喬伊說了自己的動搖，她絕對是和五條悟說了什麼，這小子才會跑過來……

“周六了，你還不出發去京都？”趕緊走吧。

五條悟按著手柄的指尖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繼續，“乾嘛我非得每周往那邊跑？”

“？”夏油傑嗅到一絲不對勁，“你們吵架了？你做了什麼壞事？”

“？！為什麼傑一下子就認定是我的錯？”

“誰都會是這個反應吧。”夏油傑瞥了眼那個一看就是花了許多心思的星球零食罐。不知道這是李喬伊送來的求和禮物，還是另有它意。但是悟還有心情過來炫耀，估計情況也沒多嚴重。

夏油傑也在遊戲機前坐下，拿起手柄，隨口說：“女孩子要哄的，我之前說的那幾本書你趁早拜讀，都是兩性領域的權威之作。彆等到被甩了才來——”

他頓住了，側過臉望來：“你給她的‘護身符’有觸發過嗎？”

五條悟臉上也浮現了正色。

“沒有。跟死了一樣安靜。”

“對麵很沉得住氣呢……”

五條悟墨鏡下的唇角揚起，語氣含著冷，卻仿佛興致勃勃地猜測：“說不定早就已經忘了這個‘棋子’？”

“悟。”夏油傑不讚成地掃視過來，“你可以戰略上樂觀，戰術上請保持謹慎。”

“傑！”五條悟做作地捂嘴，“你怎麼了！怎麼說話和娜娜明一樣！被娜娜明附身了嗎？不要啊我不想以後和傑搭檔像和娜娜明一樣全程被念念叨叨！可怕！老太婆！ ”

“……”夏油傑額頭上蹦出一個井，“挑事嗎？”

“很遺憾~”五條悟笑嘻嘻地示意了一下手裡，“現在悟忙著吃蜜瓜大福，沒空陪小朋友打架哦。”

“……”這家夥真是懂怎樣令人火冒三丈。

夏油傑心念電轉，笑了，丟下手柄：“不玩了。我去一趟京都。”

五條悟立刻就嘴角壓平了。

“你去京都乾嘛？”

夏油傑站起身整理袖口，垂眸俯視他，微笑：“你不能去京都，我當然就要去京都。”

“？！”

“和喬伊一起玩，然後發十條朋友圈……啊，你們現在吵架呢，需要單獨屏蔽你嗎悟？”

五條悟摔了遊戲手柄撲上來。

……

夏油傑也沒想到，那天之後，五條悟和李喬伊持續一個月沒有聯係。

夏油傑打電話給李喬伊，對方含糊地說因為生得術式的緣故，最近不方便和五條悟見麵。

……但是有必要連通訊都完全斷絕嗎？

連夏油傑都感到佩服，那個五條悟竟然忍得住，整整一個月，就靠著手機照片和糖果罐過日子。

“夏油學長。”灰原雄悄悄來說，“昨天我和五條學長搭檔，本來說好了要把咒靈帶回來給你的，結果他直接殺掉了……娜娜明說之前也是這樣。五條學長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啊？”

……其實也不是完全忍得住。

夏油傑心裡好笑，又有點感歎。寬慰了灰原雄幾句，他轉頭去找五條悟。得讓他收斂一下暴躁，後輩們都在忐忑不安了。

結果得知了五條悟已經出發去京都的消息。

夏油傑若有所思，給李喬伊打電話——該說是意料之中嗎，和昨天一樣，電話未能接通，直接轉到了語音信箱。

“……喬伊，他過去找你了。”夏油傑斟酌著留言，“我們接了一個重大任務，和天元大人有關，悟他可能是想在做任務之前……”

“……總之，你讓他心安一些吧。”

結束了留言，夏油傑望向京都的方向。陰翳從南麵地平線下湧起。黑雲正在往這邊襲來。風裡開始有泥土的腥味，連蟬鳴都莫名地低迷壓抑。

——五條悟沒有去太久，至少沒有讓夜蛾打爆手機，他自己就先從東京回來了。

回來的時候臉色異常難看。他什麼內情也沒透露，叫夏油傑出發，去接那個名為天內理子的星漿體。

一路還算順利。五條悟沒有在天內理子麵前流露出任何異樣，隻有夏油傑注意到，摯友偶爾的走神，垂首查看手機，反反複複的，播放著同一段視頻。

在衝繩，夜裡，五條悟守在酒店窗邊，手肘抵著窗沿，掌心支著下頷。六眼與主人一起，疲倦而冷凝地監視著整個酒店的咒術流動。

為了保護星漿體，他們住的是一整個套間。天內理子在獨立臥室裡睡著了，夏油傑在她四周放下若乾咒靈，轉身踱過客廳，走向五條悟。

“我剛才查看了天氣，”夏油傑在他對麵坐下，“後天會有台風。”

五條悟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反正明天我們就返程了。”

“辛苦了。”

五條悟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意思是“這種話留到任務結束了再說。”

夏油傑笑了一下，心想，另一件事也留到任務結束再說更好嗎？

五條悟手機裡那段視頻——夏油傑自忖自己並沒有刻意偷看，但是為了保護天內理子他放出了太多咒靈，總有那麼幾隻會不小心瞄到……瞄到……

視頻裡，那隻手，寫下“抱歉，理由暫時還不能說，但是我們先分開吧”的手……毫無疑問就是李喬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