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這次真的分手 你就彆再去找她……(2 / 2)

甚至為了進一步強調寫信人的身份,視頻最後還把護身符亮了出來,那枚五條悟費了許多心思的烏木小牌被托在掌心,並最終和那封分手信,以及刻錄著視頻的手機內存卡……三者一起被裝進了綠盒子裡。

五條悟這次去京都,沒找到人,卻從李喬伊的同級校友那裡拿到了這隻輕飄飄的綠盒子。

李喬伊申請了休學,半個月前她就離開京都校了,隻是瞞著東京校這邊。

夏油傑隻能從五條悟的反應中推測,李喬伊沒有生命危險,否則……

夏油傑思索著,瞥了對麵神情冷淡的五條悟一眼,低頭摸出手機,查看發給李喬伊的信息——從三天前開始,信息就一直是“未讀”狀態,此刻也依舊。

咒靈操使心裡歎一聲,收起了手機。

明天就回高專了。夏油傑衷心希望回程能和前兩天一般,有驚無險就行了……

此刻夏油傑忘了,世上的事,往往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

五條悟將天內理子的屍體抱出了盤星教。

夏油傑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高專的。好像一睜眼,高專宿舍的天花板就在頭頂,黑洞洞地對著他。

窗外雨點敲擊,仿佛那些掌聲,從記憶裡爬出來,圍繞耳邊,瘋叫,狂笑。

不知過去多久,門被推開了。

“傑,你怎麼還在這裡發黴。”

五條悟過來,一巴掌拍在他肚子上。“走了。”

去哪裡?

去送天內理子最後一程。

……

死掉的星漿體沒有了“最高價值”,於是天內理子得以在親朋的陪伴下入葬。

墓園選在少女的故鄉,一個連咖啡屋都沒有的小鎮,羊群在坡上安靜吃草,偶爾有羊鈴響起,叮,叮。

夏油傑往棺材上灑了一捧土,體感上,像是埋葬了一部分過去的自己。

最強……最強也有做不到的事。

又或許,他根本不是什麼最強。

這場悲劇,究其根本,就是因為他們不夠強。

如果那時候,他能早一點覺察到禪院甚爾的存在……

夏油傑的手深深地攥進掌心,泥土在血肉裡烙下印。

“悟。”他低聲問身旁的友人,“喬伊還沒有和你聯係嗎?”

片刻後,五條悟“嗯”了一聲。

夏油傑的視線落在已經被泥土掩蓋了大半的棺材上,餘光裡天內理子的女仆在哭泣。

夏油傑:“世界上的術式沒有窮儘,甚至還有天與咒縛這種超出咒術常理的東西。我們不是神。”

夏油傑的眼神裡流露出幾分沉鬱。他慢慢道:“我記得,她的任務欄上寫的是和你分手三次。”

五條悟偏過臉來,墨鏡後,那張臉對著他,神情像是淡漠,又像是等待著某種挑釁。

夏油傑覺得喉嚨裡像是堵著什麼,好一會兒,才能出聲:“如果你們這次真的分手,你就彆再去找她了。”

算上這次,是第二次分手。倘若將來還有第三次……李喬伊極可能會消失。

五條悟笑了一聲。

“傑,你想被那邊的羊踢嗎?”

妨礙人談戀愛是會被踢的。

“或者老子直接踢你一腳,讓你清醒點?”白發的咒術師摘掉墨鏡,六眼懾人地凝視,“不過是一次失敗而已,你就嚇破膽了?”

“悟,彆這麼自私。”

“自私的是誰啊,彆用你那套來限製老子。”眼瞳蒼藍的五條家主聲音輕快,眼睛裡卻含著冰,“你做不到還是不想做,老子不管,但我想要的一定會得到。”

你越界了。五條悟的眼神這麼寫著。

夏油傑無法反駁。他最清楚那兩個人之間的羈絆,像雙生藤蔓一樣交織錯雜,連一根針的插足之處都沒有。

隻是晚了一些……所以永遠落後一步。現在也隻能聽著對方狂妄的發言。

夏油傑無話可說。有一瞬間,他心裡自暴自棄地掠過:她就好好地藏著吧,永遠彆讓五條悟找到。遠走他鄉也好,改頭換麵也好,完全丟棄過去,奔向新生活……隻要能活著就好,彆像棺材裡的那個慘白少女那樣。

不想再麵對那雙六眼,夏油傑轉身,低頭慢慢地往回路走。口袋裡手機震動起來,他慢了兩拍,才遲鈍地摸出手機。

是冥冥發過來的信息,說她有李喬伊的重要近況,問他要不要買。

回過神來的時候,夏油傑已經把半個月的工資轉過去了。

冥冥也迅速地發了個視頻過來,夏油傑點開,隻見那是一個相冊集,上麵一頁頁記載著不同的男性,年齡從15歲到29歲不等,附有照片、家世、身高和個人喜好……等等若乾信息。

這什麼……看起來是個相親推介冊?

冥冥的第二條信息緊接著來了。

[這是樂岩寺家給李喬伊準備的“適齡男性”。她最近忙著相親,聽說昨天相到第四個了。]

“……”夏油傑聽到身後,從五條悟的方向傳來爆炸般的動靜。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同樣的信息,冥冥也賣給了五條悟。

夏油傑合攏手機,抬頭望天,耳後傳來呼呼風聲,嗖的一下,五條悟已經擦身而過——估計是去趕最近一班新乾線,興師問罪去了。

夏油傑歎了口氣,然後奇異地發現,那種無處著力的頹喪感居然消失了,就像是被一腳踢到天邊似的……他本人又掉進了名為“李喬伊和五條悟的戀愛沼澤”裡,為兩個好友的戀情提心吊膽。

夏油傑點亮屏幕,想給李喬伊再發條信息,手指又頓住了,把手機丟回衣兜裡。

“隨便你們鬨吧。”

反正正麵作戰,李喬伊從沒輸過,隻要她有心想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