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琢磨什麼壞事呢 神之眼,彩排與錯愕……(2 / 2)

直到飯菜都熱騰騰的端上桌,我還覺得這次任務順利得不可思議。

但是直到我和五條悟告辭出門,夏油傑也沒再對我的莽撞行為發表一個字。

庭院裡的枯山水上落著一隻綠嘴鳥。我站在枯山水旁的楓樹下,一麵和伏黑惠通話,一麵凝視不遠處——遠處,夏油傑的屋前,五條悟正和他說著什麼。

偶爾他們會往這邊投來目光。

我驀地意識到,夏油傑沒有和我計較,或許是有人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

伏黑惠在電話裡問我碰麵的時間。我定了定神,告訴他十五分鐘後。

這時五條悟那邊結束了,我按掉電話,他向我走來。我看到夏油傑遙遙地對我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回屋。

於是現在庭院裡隻有我和另一個人。白發黑衫的青年穿過石板與青草交錯的小徑,行至我麵前。

他視線掃過我剛合上的手機。“是惠的電話?”

我驚詫於他怪物般的聽力,他卻笑起來,“你把我想成什麼了……”

他卻沒有再解釋,反而饒有興味地打量起了我頭頂的任務欄。

“沒有跳出新的支線任務嘛。”他說了一件像白紙上的墨水那麼顯眼的事,“接下來呢?”

那當然是,主線任務。

——提問,如果囿於詛咒的李美玲,向五條悟請求幫助,他會不會伸出援手?

我想對於咒術師來說,答案沒有那麼複雜。一種解咒手段而已。隻是李美玲自己心中有愧,所以事情才變得迂回曲折。

對李美玲來說,這是心情過山車的一天。

對李喬伊來說,這一天同樣意義非凡。她抗拒過這個世界,她困惑,她遲疑,最終她決定接受。她把這裡的一切視作一副巨大拚圖,一副隻有她看得到、需要和時間賽跑去拚湊的拚圖。現在終於隻差幾片就能結束,令鼓噪的心跳平息。

我知道我不會退縮。

——

於是分手任務終於完成了。

我記得我說了謝謝。我還說我會永遠記得他。

虛飾結束,真正的任務欄顯露出來,麵板上跳動著最後一個任務——“三次分手”結束的同時,“同時告白”的任務激活,開啟倒計時。伏黑惠是拚圖的最後一塊。

一切出奇的順利,伏黑惠就和在電話裡約定好的那樣,在校門口等著。

他按照我的請求,說出了那句話。

任務欄長鳴,蒼穹裡傳來鐘聲。我聽到粉丘比對我說任務獎勵已經發放。我的雙腳離開了地麵,像一片羽毛那樣乘風而起。

視野變得無比廣闊。我看到夏油傑走出了屋子,看到五條悟正穿過石階朝這邊走來,而伏黑惠扶住了忽然昏迷的女教師,臉上有幾分驚慌。

咒回世界的一切就定格在這裡。

*

我睜開眼睛,粉丘比正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一陣恍惚。

“現在是……什麼時候……”

[九點哦。]

我和異星兔子站在東京高專無人的角落裡,早間九點的日光穿過樹蔭,細細碎碎地落下。

我終於醒過神來:我還在咒回世界。之前經曆的一切隻是“預知”。

[怎麼樣?]

“……”我看向自己的右手,掌心裡,“神之眼”正在消解,化作流屑碎金,融進陽光。

未來二十四小時的“預知”,非常優秀。

“沒什麼問題了。”我抬頭看向粉丘比,指了指自己頭頂,“就按照我剛才說的,給我換上新(假)的任務欄吧。”

[要細化一下‘計劃’嗎?]

“不用。我已經‘看’過了。”

“來吧,讓一切按劇本上演。”

——這句話落地的同時,我的體內好像誕生出了一個臨時人格,她自稱是導演。

她接管了我的身體,我負責保管好情緒。

導演信心滿滿,她有條不紊地把控著拍攝進程,將“預知”在現實一一上演。

一切順利。

夏油傑如“預知”裡預演的一般,並沒有計較劉海事件。趁著他和五條悟廚房裡忙活,我走到陽台,給伏黑惠打了一個電話,心裡彩排著對話。

但是,接電話的是輔助監督。

“伏黑同學去執行任務了,”輔助監督解釋,“這次的咒靈有點特殊,所以他把手機留在我這裡……怎麼了嗎?美玲老師?”

我捏著手機,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怎麼會?……預知裡明明……伏黑惠這個時間點明明應該在他的宿舍裡……

這時門鈴響起來,夏油傑去開門,我聽到了乙骨憂太等一眾學生的聲音。又和預知不一樣了。預知裡學生們沒有出現。

我佇立在陽台與客廳的分界處,大腦陷入了一種邏輯謬誤,警報嗚嗚地響個不停。我甚至懷疑我現在是否仍在“預知”時間裡,莫非這是“神之眼”在向我展露另一種可能性?

有人從背後拍我,我抖了一下,慢慢回過頭,看到把眼罩掀開一個角的五條悟。那隻蒼藍之瞳注視我,從上而下。

“喊了你好幾聲哦。”他低頭,仿佛在嗅著什麼氣味,“怎麼了?表情很不自然。”

“是不是在琢磨什麼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