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車在重力作用下下墜,在黑衣人恐懼的目光中,狠狠碾過車前窗,玻璃碎裂四濺。
淺灰色轎車一個急刹,歪歪斜斜地一頭撞在路旁的護欄上。
驚魂未定的黑衣人連滾帶爬衝出車門,還沒走兩步就被安室透乾淨利落打暈在地。
從摩托車後備箱中拿出繩子和膠帶把黑衣人綁好,安室透這才有空回頭看向蹲坐在摩托車旁的女孩。她看上去已經睡著了,可能是驚嚇過度。
“你……”
是白天他在起火公寓中救下的女孩,並不是早川小姐。
安室透凝視女孩讓他感到熟悉的眉眼,唇線逐漸拉直,深邃的目光被淺金色碎發半遮半掩。
這個女孩是誰?
為什麼兩次出現在關鍵地點?
她……和那個人有關係麼?
凜很熟練地閉著眼睛裝睡,隱約能感覺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久久沒有挪開。她並不想多生事端,既然安室透出現在彆墅附近,公安必然也在調查早川集團。還是彆讓公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為好。
幾分鐘過去,那道視線仍然沒有移開。
凜:……
眼皮有些癢……想撓。
在她快要忍不住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時候,終於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似乎是安室透的下屬。
安室透交代對方要嚴格控製住黑衣人,臨走前還補充了一句:“把這個女孩交給地方派出所,就說是走失兒童。留意一下她的基本信息和監護人。”
凜:……怎麼裝睡也沒法避開額外的工作。
不詳的預感很快應驗。
對普通人來說,去派出所把自家走失的孩子領回實在是一件簡單而又令人喜悅的事情。
可惜蘇格蘭和夏布利都不是普通人。
當警官詢問兩人姓名、年齡、住址以及兩人之間的關係的時候。
夏布利·吃了APTX4869後變小·組織圈養的科研人員:“……”
蘇格蘭·名義上已死·日本公安派往組織的臥底:“……”
好家夥,這些問題他們兩人湊一塊兒都說不出一句真話。
蘇格蘭並不因為這個麻煩而煩躁,隻是感到有些滑稽。
多年未見的好友一頓操作,成功把他們兩個黑戶送進警局。
不過零為什麼會出現在彆墅周圍?
公安也在調查早川財團?
耳旁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蘇格蘭側頭看去,夏布利撕了好幾張漫畫書頁重新開始她的折紙鶴大業。
剛剛還捧在手裡操作個不停的手機被隨意丟在中控台上,車玻璃反射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
看樣子她已經處理好派出所的監控以及因為他倆剛剛胡扯出的個人資料而產生的善後工作。
“有個假身份也挺好,畢竟你現在一時半會兒身體恢複不了。”
“完整的生活痕跡不是改改數據庫記錄就能解決的,今晚隻是糊弄人的障眼法而已。如果公安出手查,我們很快就暴露了。”
蘇格蘭頓了頓,不知道她這句話是意有所指,還是單純在陳述事實。
畢竟今晚他們確實見過一個公安。
“夏布利之前學過狙擊嗎?”蘇格蘭貌似隨意地開口問道。
“有個令人討厭的家夥教過我。”女孩抓了抓頭發,似乎因為這個話題不太高興。
蘇格蘭從善如流地將話題繞開:“我以為你當時會開槍的。你看上去很生氣。”
“你用的那把槍後坐力能疼死我。我才不乾呢。”
蘇格蘭並不相信她的這個回答。
他清楚地看到當時她眼中翻湧的情緒。
她和組織裡的人應當是不一樣的。
車在阿笠宅附近停下。
蘇格蘭解開車鎖:“藤田將太那邊我會盯緊。接下來幾天你好好休息。”
凜正準備下車,聞言瞥了他一眼:“好。”
下一秒,女孩一腳踏空整個人從吉普上滑了下去。
蘇格蘭沒忍住笑出聲,正準備查看小上司的情況,卻從後視鏡裡發現茶色頭發的女孩正往這邊走來,隻能回身迅速拿出口罩戴上。
此時,天邊泛起微微的白,周圍格外安靜。
灰原哀的腳步聲清晰穩重,漸漸靠近還坐在地上因為腿部擦傷產生的疼痛而淚眼汪汪的凜。
“現在是淩晨4點28分,你在8個小時前剛承諾過不會一個人擅自出去。”灰原哀蹲在凜邊上冷冷地說道。
“……這不是沒有一個人……”凜目光躲閃,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卻被灰原哀無情地按了回去。
“他是誰?”灰原哀橫了一眼吉普的駕駛員。
“他是我現在名義上的監護人,名字叫——”
凜卡殼了一下,剛剛在派出所瞎編的監護人名字浮現在腦海裡。
“灰原大雄!”
被介紹的蘇格蘭咳嗽一聲,默默將帽簷壓得更低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