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坦誠(1 / 2)

在晚宴那天晚上,在他遇見女孩和疑似景光的吉普車駕駛者的那個公園裡,有人聯合醫院裡的早川奈奈子,一起上演了一場成功的營救行動。

早川愛子被人帶走的這個事情瞞不了多久,早川財團徹底喪失用於控製早川秀夫的把柄後,很可能選擇殺人滅口。早川秀夫意識到這一點,果斷選擇認罪入獄。

“聽起來很有趣。”凜衝疊好的紙鶴吹了一口,笑著看向安室透,“是誰呢?幫忙救人的人。”

“曼陀羅。”安室透呢喃道。

“什麼?”凜沒有聽清。

安室透放任自己專注地看著女孩,她稚嫩的臉和另一張相似卻更顯成熟的臉重合在一起。

這個案子的疑點不止於此。

早川秀夫是一個冷靜自持,精明能乾,走一步看三步的人。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被山本正雄說動,倒戈把刀鋒對向早川財團?妻子時日無多確實是一個重要原因,但肯定不止如此。

山本正雄到底拿到了什麼重要的證據足以動搖早川秀夫?

他一個生化方麵的研究員又是如何拿到並全身而退的?

安室透心裡有了定論。

不,他早就確定了。

在女孩幾次受傷阻止他追趕吉普的那天晚上,他就確定了。

“沒什麼。今天的推理故事就到這裡了。”安室透揉了揉女孩的頭發。

凜手上折紙鶴的動作停住了,眼神閃了閃,不解地看過去。

明亮的日光燈下,男人臉上浮現出一種極為複雜的神色,深邃的眼眸像黑洞一般能吸納一切。

凜無法理解.

她有種研究進行不下去的卡頓感.

明明她才應該是那個身在暗處通曉題麵和答案的人。

但如今,這個卷子仿佛被人換掉了。

安室透站起身,和正好進門的毛利蘭打了個照麵,他淡淡留下一句:“小孩子要早點休息。”

毛利蘭下意識向點頭致意的安室透打了聲招呼,回頭發現凜裹著小毯子半躺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好意思啊,小凜,我來晚了。”毛利蘭順著女孩的目光看到桌上散亂的紙鶴,“想阿笠博士和小哀了嗎?還有三天他們就回來了哦。來吧,我帶你回去休息。現在也不早了,你專門回來找的東西找到了嗎?

凜坐起身,將放在一旁的小皮箱推了過來,撈起阿呆,乖巧地說:“謝謝小蘭姐姐,我們走吧。”

離開院子前,凜回頭掃了眼院子裡的櫻花花瓣。現在不是櫻花盛開的季節,這些都是特地采購的乾花,顏色相比鮮花更深一些,是時光沉澱後的顏色。

安室透不對勁。

凜並不意外他察覺到她不是一個普通的七歲孩童,畢竟在晚宴那晚幾次拖延時間後,在他麵前就沒什麼掩飾的必要了。

但他剛剛為什麼沒有問下去呢?

作為公安他明顯意識到自己和插手這個案子的人脫不了關係,他難道不應該繼續來試探自己嗎?

就和記憶中的他一樣。

為什麼眼前這個安室透並沒有按照她熟悉的模式行動呢?

凜想不通。

蘇格蘭也想不通。

他看著作為禮物發給自己的照片,表情凝重。

夏布利對這張照片的備注是“兩個”想要見自己的人。

鬆田也就罷了,這張照片還拍到了零……

蘇格蘭沉思片刻,重新撥通電話,聲音清冽中帶著醇厚,和蘇格蘭威士忌一樣濃烈而又攝人。

“夏布利,我們見一麵吧。”

以日本公安派往組織的臥底諸伏景光的身份,而不是組織成員蘇格蘭威士忌的身份,和你談一談。

“好。”

蘇格蘭側頭望向窗外的夜空,仰頭灌了一口氣泡水,喉結微動,沁人心脾的涼爽從喉部浸入胸腔。

他有種強烈的感覺,現在到了破開雲霧的時候,至於雲霧背後是敵是友,是光明還是黑暗……

“咚——”

他將空罐子淩空扔進垃圾簍裡。

希望明天是個好天氣。

***

第二天,天氣晴朗。

墓地僻靜無人的一角,凜將手中的兩捧白菊放在一棵樹下。

一束給山本正雄。

一束給早川奈奈子。

此時還是清晨,凜難得起了個大早,對清新的空氣以及清脆的鳥叫都覺得有些新鮮。

身邊傳來平穩的腳步聲,凜笑了笑,側頭和來人打招呼:“早呀。”

“早。”蘇格蘭簡單回應一聲,就沉默站在一旁,似乎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凜蹲在花束前,輕輕撫摸白菊柔軟的花瓣,率先邁出坦誠的第一步。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那是一個叫諸伏高明的人教給我的。”

這一步太大了。

大到讓蘇格蘭這樣的人都忍不住情緒外露,表情大變。

凜仍然蹲在原地,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轉瞬間,槍口對準了凜的太陽穴。

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哭聲和壓低音量的交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