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珩抿著嘴角，從男人的後背上一躍而下。

“我們現在在哪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臉上的衣服解下來，屋內是橙黃色的燈光，大廳內分成兩條通道，白色的布簾上麵，黑色龍飛鳳舞的字體。

“男浴池”

“女浴池”

海報欄上還貼著汗蒸館的最新菜品：

番茄西瓜味營養膏壓製麵條。

方珩想想那個味道，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

他不覺得他們是來吃飯的。

內城的娛樂設施都分布在最中心的位置，方珩幾乎沒有來過這邊。

駱淮：“臟死了，先來洗澡吧。”

大堂的接待員給他們分好澡牌，又領了兩雙一次性塑料拖鞋，方珩伸腳踩進去，軟軟的，像是走在雲彩上，

“這個拖鞋，可以帶走麼？”

駱淮收好澡牌，帶著人往男浴池的方向走，

“可以。”

服務型機械體端著兩杯橙味營養液，從後方急匆匆地趕來，將營養液遞到方珩麵前，

方珩連忙擺手，“謝…謝謝，不用了。”

在看到番茄西瓜味營養膏的海報之後，他不太想喝這裡的營養液了。

總覺得肯定不是什麼正經橙子味兒。

後麵的小插曲沒有影響駱淮前進的腳步，見男人漸漸走遠，方珩顧不上張嘴喊人，隻好端起兩杯營養液匆匆跑了上去。

“等我…等我一下。”

營養液險些被灑在他的衣服上，方珩忽然前傾，伶仃的手臂被男人握住。

周圍的血腥味變濃了。

他微微蹙眉，很快就恢複了原本那副乖巧的小貓樣，兩隻水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局促，方珩乾巴巴地笑起來，雙唇碰在一起，

“乾杯？”

“……”

駱淮那雙眼睛裡罕見地露出一抹笑意，他接下方珩手中的營養液，喝了一大口。

雖然添加了不少果味糖漿，但還是很酸。

方珩看著男人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探究地問出聲，

“好喝麼？”

駱淮沒說話，將剩下的營養液一飲而儘。

“簡直美味。”

方珩盯著已經空了的杯子，動了動鼻子，

“那我也要喝！”

他仰起頭，橙色的液體流入他的口腔，仿佛整個人都浸泡在酸澀的液體之中。

方珩捂住嘴，強忍著噴出的想法。他眯起眼睛，口中不自覺地分泌出不少唾液，怎麼會有人為了騙人，做到這種地步啊。

“好酸！你這個騙子。”

駱淮接過他的杯子，將空杯放在了機械體的托盤上麵。摟住方珩的脖子朝前走。

張口便說，“我真覺得挺好喝的。”

方珩皺了皺眉，從駱淮手臂裡掙脫出來，繼續跟在駱淮身後。

“那是你口味奇怪啊。你這幾年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麼？

駱淮想了想，平時忙起來顧不上吃飯，隻能靠著營養液維持，他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了。

方珩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等我們後麵出去野外，是不是能采集到異種肉？”

駱淮：“隻要是合盟判定為可食用的肉類，就可以。”

方珩點點頭，鼻腔中發出一聲類似小動物的聲音。

“嗯。到時候我們可以去奶奶家蹭飯，給奶奶打下手。奶奶做飯可好吃了，之前我們領物資的時候，領到過兩個異種蛋，有點像鴕鳥蛋，奶奶用它給我做了雞蛋糕吃。”

“好，正好我從摩西那邊過來時，帶了很多香辛料。”

駱淮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大概是剛剛剝奪了一隻SR級天賦，讓他煥發活力。

他手上的通訊儀，可以記錄剝奪天賦的次數，上麵顯示出來的數值會直接上傳到總部，這便是他日後成功的奠基。

長長的走廊兩側掛著紅色的琉璃燈籠，人從下方走過時帶起微風，燈籠裡麵的風鈴會發出悅耳的聲音。

“對了，這裡是不是很……”

方珩正想問問洗浴的價格，男人一打開更衣室的門，氤氳熱氣撲麵而來，他什麼都看不清，隻能緊盯著駱淮的衣擺，穿梭在一眾赤-裸的人群之中。

瓷磚上沾了水漬，有點滑。

駱淮沒注意到身後緊跟著自己的小貓，他們兩個人的澡牌號是分開的，櫃子也不挨在一起。

“我們要快點洗，剛剛那隻異端者已經被捉到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會用一些審訊手段，讓他供出同夥。實驗員需要到執行者大樓隨時待命，輔助合盟…”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方珩望著駱淮的後背，更衣室和淋浴間連在一起，整個屋子裡都是水汽。

那隻異端竟然被抓住了？

方珩剛剛隻顧著救人，他不會和人打架，頂多憑借著【速度】和【潛行】，悄悄推人或者踹一腳。

駱淮開始解扣子，西裝外套被他掛在櫃子裡，身上的白襯衫布滿泥漿，他單手將襯衫脫掉，露出肌肉勻稱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