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出現在了桃源?
牧澤心中五味雜陳,他遏製著心中的恨,想要一個機會為母親報仇。
合盟不會讓他親手處理掉顧子路,但異端組織可以。
顧子路實在蠢笨,不出三五天就把很多事情都泄露給了人類陣營。
牧澤不動聲色地潛伏在暗處,為了能夠報仇,他給自己安上了機械義肢,單手可以抬起幾噸重的巨石。
哪怕周圍的隊友並不看好機械臂對人類的幫助。
但他要報仇,要讓這個異端無法在他的力量下抬起頭,讓他跪著死。
這幾天執行巡邏任務的同時,他一直在等待異端組織做出反應,他們絕不會放任叛徒逃出生天。
索性他終於等來了機會。
前幾天他接到了線人傳來的第一個任務。
抹殺叛徒。
牧澤隻需要去把藥劑注入到顧子路的體內,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會有人替他鋪好路。
或許他仍是高位者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但他殺掉了宿仇,就算此時此刻死在合盟的審訊中,他也死而無憾了。
“假設有一天我真的見到了他,我還是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
他已經扣動了扳機。
李石眯起渾濁的眼睛,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有些事置身其外的人,沒有資格置喙。
起風了。
——
隊員從軍艦上返回港口已經是第二天清晨,牧澤背起兵械,單手插在褲袋裡,獨自朝著執行者宿舍樓走去,
在一樓歸還兵械時,同隊的一個隊友早起正好撞見他,便打了個招呼,
“嘿,牧澤,早啊,昨天晚上執勤麼?”
牧澤應了一聲,
“巡邏任務,對了,這個給你。”
牧澤從背包裡摸出一個玫瑰紋毛絨玩具熊,穿著白色婚紗,婚紗的邊緣掛著幾顆塑料珍珠,裝在袋子裡。
牧澤隔著半米的距離把玩具熊拋給隊友。
“前幾天搜到的物資,看著挺好看的。”
聽說這個隊友家裡有個讀小學的妹妹,一直在盼著哥哥給她帶一個娃娃回去。
“呦,謝啦,我們家妹子念叨好幾回了,這幾次外出任務我也沒搜到類似的玩具。”
牧澤笑了一下,幾步上樓,打開宿舍門走了進去。
屋裡的窗簾遮住了所有的光線,宿舍是雙人間,但現在隻有牧澤獨自居住著。
他的室友是之前參加野外生存訓練時喪命的新兵。
牧澤鼻翼翕動,嗅到了灰塵的味道。
由於平時工作繁忙,他們能夠回到宿舍休息的時候很少,這樣一來,整間屋子都落了層薄灰。
他起身正要去拿拖布,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槍響,幾乎是瞬間,牧澤奪門而出,幾步翻越到樓梯下方。
剛剛那個和他打過照麵兒的隊友,已經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鮮血洇濕了胸口上的布料,周圍散落著毛絨玩具殘骸。一團團棉絮浸泡在鮮血中,像是被剜了下來的爛肉。
牧澤突然覺得呼吸困難,他喘著粗氣,不由自主捂住心臟,
“發生了什麼事?”
男人心有餘悸地癱倒在地上,身體後仰想要離開爆炸圈,嘴上還沾著牙膏沫,
“爆炸,他…剛剛拿著的那個娃娃突然爆炸了…”
娃娃?
是剛剛牧澤給他的那隻娃娃?
糟了…
牧澤隨手抓住附近的隊友,救命稻草般死死攥著男人的衣領
灰暗的眼眸中充斥著恐懼,身體頭重腳輕,他撐著隊友的肩膀,強忍著頭暈,歇斯底裡道,
“去找沈曌,告訴她快去孤兒院,娃娃有問題。不能…不能…”
不能讓孩子拿到那些娃娃。
他們前幾天在失地清理了一個毛絨玩具工廠,倉庫裡堆放著還沒拆封的玩具,幾個隊員挑了幾隻帶回生存區,沈曌前幾天已經把玩具送到孤兒院了。
如果這些娃娃在孤兒院爆炸,那些手無寸鐵的孩子該怎麼辦?
玩具當時已經通過了外城的汙染檢測儀,除非儀器故障,不然根本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牧澤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感到十分不妙,越是靠近屍體,周圍的海腥味越發濃鬱起來。
難道異端組織又派人來了?
作為底層臥底的他,沒有接到任何通知,但熟悉的海腥味已經讓牧澤意會到了來人的身份。他的信息鏈發生了巨大的斷層。
牧澤咽了咽口水,朝著眾人大吼道,
“都不要靠近他,去穿好作戰服…
這是【異端入侵】…”
話音剛落,牧澤被保衛者戴上鐐銬,控製在了原地。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