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我再問你一次，你知道了事情的全部，還要選擇站在他們身邊麼？”

異瞳之中映出淺光，方珩再次使用進化天賦，騰空衝向男人，乾淨利落地將匕首刺進了野風的胸膛，通紅的雙目中滿是野風的倒影，

“我有我自己的路。”

野風麵無表情，他一手握住方珩的手腕，將匕首又刺深了些，笑容逐漸放大，

“那就請你們都去死吧。”

野風後退了半步，重新使用出了輻射，更加強烈的壓迫感從天而降，方珩一腳踹在男人的胸口上，俯身衝下地麵。

“你們快跑，我來拖住他。”

沈曌站起身，天空中的紅雲之中隱隱有雷鳴電閃，她換了一副備用護腕，用牙齒勒緊。

“執行者從不做叛徒。牧澤，要比賽麼？”

一旁的男人劇烈地咳嗽起來，他笑著啐出一口鮮血。哪怕整個隊伍隻剩下他們兩個，二人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好，狙掉他，輸的人請吃飯。”

穿過滿地的碎石和屍體，沈曌端起槍，兩人朝野風衝過去。

方珩搖搖頭，從側麵衝向男人。與此同時無數特製子彈帶著風聲衝向野風。

他使出全力將匕首徹底打進男人的身體裡，貫穿而過。

“噗”

野風的麵色慘白，衣擺上沾了煙火氣，他沒想到自己真的被會這幾個殘兵敗將所傷，儘管這傷口並不致命，但卻成功地再次激怒了他。

此時洶湧咆哮的紅雲開始落下雷擊。野風輕蔑地提起嘴角，緊接著雷擊不斷落下，方珩將天賦化實擋在二人頭頂。

“你們快走。”

一道巨雷猛地擊向方珩頭頂，他悶哼一聲，口鼻處流出血跡。

“快走。”

兩人回頭看了一眼方珩，沈曌將耳朵上的通訊器扔給他。

“你知道這是什麼，對吧。我相信他可以幫助你。”

方珩看著那枚熟悉的通訊器，心中埋藏許久的謎底終於揭曉。

機械叛軍在執行者隊伍裡的臥底，是沈曌。

怪不得她總是在無條件給方珩提供幫助。

方珩點點頭戴上通訊器，衝她說道，“謝謝。”

“無燼。”

“我在。”

……

兩道人影迅速離開紅雲的射程範圍內，沈曌心情複雜，她握緊牧澤的手，卻仍在擔心身後的方珩。

如果自己再強大一點就好了，就可以保護自己的朋友。

她打開探測儀尋找著駱淮的位置，等到二人匆匆到達剛剛那棵樹下時，駱淮已經不知所蹤。

牧澤的聲音有些虛弱，

“周圍沒有血跡，他會不會已經離開了。”

沈曌搖搖頭，“不可能。直麵接受一顆高爆彈，他能活下來已經不容易了。”

四周異種的嚎叫聲不斷，天色將暗。沈曌咬咬牙，決定放棄尋找駱淮的蹤跡。

二人準備朝外圍機械車的位置走去，身旁的人突然跌倒，沈曌被猛地拽摔。她抬起頭，雙手托扶著牧澤的腦袋。

“你怎麼了？牧澤？”

男人的脖頸上蔓延出一片青色的紋路映入眼簾，沈曌猝然一抖。

他剛剛被輻射擊中了…

沈曌毫不猶豫地背起男人，飛速朝機械車走去。

女人聲音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你忍忍，我們回實驗室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你還不知道吧，我爸是前任執行官，我要替他報仇，以後我也要當執行官，我罩著你啊，帶你吃香的喝辣的。”

牧澤眼中的血管爆裂，很快眼前就變成了一片紅。

他低聲笑了笑。

沈曌，我們都是同樣卑劣的人，你為了替死去的父親正名，我為了給我媽報仇。

如果末世沒有來臨就好了，我們能在學校相見，而不是在這個人人自危的世界相遇。

說不定我們還會成為…朋友…

他在心中默念著，下巴抵在女人的肩膀上。

“這次我不想回去了。異端組織的人不會放過我，我曾經背叛了合盟…但你的未來一片光明，你要回去…”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嘴角蜿蜒出暗紅色粘稠的血漿。臉上蛛網紋路泛成青紫色。

淋漓的血漿落在鮮嫩的綠芽上，格外醒目刺眼。

機械車重新打起火，他用儘全身的力氣撐住門，防止沈曌下車救他，因為體溫急劇降低，睫毛掛滿霜花，牧澤扯出笑臉，身後是嗅著血味而來的異種。

沈曌用力拍著車門：“你跟我一起走，我們去實驗室，他們一定能研究出特效藥…牧澤，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牧澤無情打斷，他撕心裂肺地吼道，

“快走！”

不要回頭，往前跑。

沈曌看著他，眼角無聲滑落一滴淚。

她轉過身，機械車緩緩起步，朝著生存區的方向飛快行駛。牧澤癱倒在地上，瞳孔邊緣洇出一圈暗紅色渾濁的輪廓。

眼前是一層朦朧的紅霧。

他感受著體內生機逐漸消失，牧澤仰躺在草地中央，呼出白霧。

周圍的一切離他越來越遠，他伸出手朝著天空抓了一下。喟歎道，

“啊……終於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