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不怪他？
如果他有能力殺掉那隻叫做野風的異端者，那他們就不會被迫分開兩年，明秋水，桑白，當初的執行者第三小隊，桃源的數百萬人，他們都不會死。
方珩不會滿身傷痕，失去記憶，駱淮也不用遭受痛不欲生的人體實驗。
駱淮也站起身，繼續跟在方珩身後，所有複雜的情緒化作一縷風吹向海平麵。
“我們走吧。”
街上的機械車如同彙入海洋的分支，將主乾路堵得水泄不通，狂歡日期間，外城的中心城區有巡遊車隊，他們會裝扮用彩色的絲帶裝飾車身，駱淮跟在方珩身後，他們在車水馬龍之中穿梭而過，在其中一個巷口轉換方向。
方珩招招手，
“這裡，龍舌蘭酒吧今晚停業，客人沒地方去，月色說不定會爆滿，我們從後門進去。”
站在門口的打手掃了一眼兩人，站在原位，動都沒動。
厚厚的金屬門打開一道縫隙，那道漆黑的線逐漸放大，二人隱入黑暗仿佛從未出現過。
星期一和萊拉正坐在包廂裡，駱淮沒有跟著方珩進到裡麵，而是選擇在吧台上等待方珩出來。
“你剛剛說等會，我在這裡等你。”
方珩僵硬地點頭，神情渙散走進屋裡，直到星期一給他倒酒，他才清醒過來。
“你找我什麼事？”
星期一打了個手勢，讓一旁站立的保鏢出門守著，隨著大門關閉，整間包廂內隻剩下三人。
“龍舌蘭的事情，他們背後的人反應很快，幾乎瞬間把尾巴都藏起來了，所以我查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萊拉拿起一支煙，“哢噠”點燃，白霧絲絲縷縷如同攀纏的線，向上飄散。
萊拉：“現在他們的生意還不夠大，如果一旦讓他們紮穩腳步，恐怕就會有不少仿生人開始遊行示威了。過點消停日子還真難。”
仿生人抱怨每年需要額外注射延長生命的製劑，儘管那是免費的，所有費用由聯邦承擔，每年聯邦為此投入300億資金，但仍不足以滿足日漸增多的仿生人需求。
萊拉眯起眼睛，
“仿生人越來越多了。我現在見到的人類都變少了，說不定以後人類要成瀕危物種了。”
星期一沒有反駁，
“末世以來，數十億的人類死於末世初期，死在異端者手中的人類也是不計其數，這是權貴所需要的社會，資源傾斜向精英人才，底層人會被直接淘汰掉。
但是仿生人的出現，反而擊碎了他們的美夢。
你知道每年被違法製造出來的仿生人有多少麼？”
星期一比了一個手勢，四百萬，從當初內啡肽巡演至今，出生了四百萬的仿生人。他們沒有童年時期，所有人出生就是廉價勞動力。
要知道末世至今，人類的新生兒數量也不過一百萬。
仿生人會成為下一代人類，在不被有限的生命所限製後，他們會成為“活機器”，直到把權貴構建的藍圖擊碎。
星期一：“機械智能，仿生人是人類的潛在進化方向。或許不久的將來，人類會滅絕，這件事在人類陣營中最近常被提及。”
他們畏懼仿生人替代人類，卻依舊有私自生產仿生人的工廠存在。
星期一越說越想罵人。
“性偶工廠不是個例，是他們牟利的工具，兩年過去了，世界的本質和聯邦出現前有什麼不同麼？我們沒有任何進步。
如果仿生人的生產沒有得到嚴格的控製，他們就會把目標從人類消滅計劃，改為屠殺仿生人。”
到那時，仿生人會徹底淪為豬狗，而沒有成為精英的人類，會淪為“死機器”。
星期一：“我現在已經沒辦法相信無燼了。這都是他一手策劃的。”
星期一的拇指按在杯壁上，所有的一切，都在按在無燼的願景發展，他希望人類會死在自己創造之物手中，或許他真的會在不久的將來看到那天。
方珩坐在角落裡，因為沒有記錄表明失蹤的老兵是仿生人，所以他們無法根據《仿生人生存權益保護法案》下發搜查令，再加上幕後老板的施壓，軍隊隻能按照龍舌蘭的說法，這是巴頓的私人恩怨，草草結案。
星期一往後仰靠在沙發上，
“龍舌蘭這件事隻能讓你私下去查，讓萊拉跟你一起去，我會給你們配一隻天賦屏蔽器，這樣無燼也發現不了你們的動作。”
萊拉手裡夾著一支煙，隨著火光在昏暗中亮起，她微微一笑，稠密的霧在她的口腔中騰起，
“算了，不如讓貓的新朋友跟他一起去，酒吧忙著擴建，我最近沒空。”
星期一：“誰？”
萊拉轉頭看了方珩一眼，沒有繼續說。
方珩卻聽明白了女人的意思，順勢說下去，
“從外麵救回來的，暫時還沒有身份。”
星期一對此沒有展現出太明顯的好奇，π城裡每天都有從沒有身份的人過渡為有身份的居民，這樣的人數不勝數。所有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信得過麼？”
方珩“嗯”了聲。
“好，後麵我讓人給他做個臨時ID卡，你去聯係奎因，他那裡缺人手，剛好可以把人名正言順地弄進來。”
奎因是地下義體醫生，跟著他也算是立於灰色地帶的人，這種身份會很方便。
方珩：“好。但是你這樣在無燼眼皮子底下行動，不怕他對你出手麼？”
星期一笑出聲，用手摸了摸方珩的頭發，話語中帶著一絲諷刺，
“小貓，他早就不信任我了。”
從當初他想要照顧方珩時，無燼就已經把星期一劃作了對手。
——
方珩離開包廂時，駱淮正和幾個改造人聊天，
“在跟他們聊什麼？”
“他們是龍舌蘭的客人，我問了一些關於性偶工廠的事。不過似乎他們也還沒有進到會所裡麵，沒問出什麼有用的。”
方珩點點頭，順便和駱淮講了臨時身份的事情。
在寂靜無人的巷口，彩色傳單被吹得四處亂竄，駱淮摘掉麵具，言語之間多了一絲認真，
“可以抱麼？”
……
方珩埋著頭，耳骨泛紅，轉身變扭地抱了一下身後的男人，幾乎是瞬間就鬆手。
無數瘋狂的想法湧動在全身，操控了男人的理智。
駱淮幾步上前從背後緊緊抱住了貓。
！！！
方珩又羞又愧，背後仿佛被火燒了一般，炙熱的軀體混雜著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撞得方珩思緒混亂。
“你壓到我的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