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前夜睡得早,清晨幾次輾……(1 / 2)

前夜睡得早,清晨幾次輾轉反側,看天已蒙蒙亮,卻隻有五點多,反身又睡,然而夢境混亂,甚至有些心悸,恍恍惚惚聽到鬨鈴響,起身按掉時卻看到是表姐的電話。

天還沒亮,給自己打電話必然是有急事,又安頓時慌亂起來,接通電話忙問道:“怎麼了,怎麼現在打我電話?”

接聽電話的是姐夫,似乎平穩了幾口氣息,才緩緩說道:“又安,現在起床吧,我去接你。”

姐夫性格開朗,事事不放在心上,極少有如此沉鬱時刻,又安心中升騰起不祥的預感,忙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和我說呀。”

姐夫說道:“悅悅在搶救。”

“啊?”又安翻身下床,雖然天色已大亮,卻覺得眼前一黑,半跪在床邊,忙伸手摸索著開燈,四處尋找拖鞋。

“你先不要急,我過去接你。”

沒來得及換睡衣,隨意披了一件外套,又安衝下樓,看著來往的行車幾欲落淚。悅和從小跟在自己身旁,性格開朗,聰明乖巧,是小輩裡最愛的一個。前次見她雖然鬱鬱寡歡,但看起來並無大礙,誰曾想竟半夜搶救,究竟是什麼原因,還沒來得及問,表姐夫便掛斷了電話。腦海中過電影一般閃過極其淒慘的念頭,又安沉痛又心急,甚至感覺有些站不穩,扶著路邊的石墩蹲下來。

姐夫按喇叭,又安直起身子去開門,手指無力,還是表姐夫探身從車裡打開。他似乎也哭過,眼睛血紅,見到他的一刻,又安就哭了出來。

姐夫也沒有安慰她,直直地看著前方,像被抽乾靈魂般整個人枯萎了許多,男人的滄桑是一夜之間的事情,兩鬢和胡須,仿佛都生長出了斑白。

又安哭著問他,他緩緩說道:

“這周送她去學校,還好好的,她已經很久不和我說話,我和你姐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和她談了幾次,什麼都不肯說……”

姐夫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有眼淚掉下,繼續說道:“三點鐘老師打電話來,說值班的老師發現……”

“發現什麼,你快說啊!”心急如焚,又安極度崩潰,幾近咆哮出聲。

“有一個衛生間的隔間裡流出血來,不知道流了多久,已經順著地漏流下去了,敲門無人應答,破門而入,發現是……悅悅。”

姐夫聲音顫抖得厲害,伸手抹了一把臉,有些頹然地將手搭在方向盤上。又安已然泣不成聲,問道:“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又安,我也不知道,我也想靜靜”姐夫再次歎了一口氣,清了清嗓子:“割腕,老師們做了急救措施,現在在搶救,我也不知道,我也想靜靜。”

他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額上青筋條條綻出,幾乎一字一頓地說完整句話,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二十分鐘的路程,仿佛進入黑洞般讓人恐慌而毫無期盼。還未停穩車,又安便幾次試圖開門,停穩的一刻又安立即開門下車,拖鞋不便,趔趄了一下,又安扶著車門站穩,姐夫在她身後大喊小心一點。

已經管不了那麼多,絕望而有所期待,綿密的痛苦如鋼針般四麵八方刺來,又安感覺淚水已經流到嘴裡,又鹹又澀,風吹過濡濕的臉龐,如寒風過境,又安感覺四肢無力而疼痛,沉重地像陷入淤泥。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奔跑的幾分鐘,又安祈禱著拿出一切可以交換的條件,她所擁有的一切,熬夜苦讀的學位、略有一二的存款、還算平靜的生活、哪怕將來的愛人、自己的前程,哪怕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壽命。隻要有價值,全部都可以交換,全部都可以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