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之人(下) “她沒有選擇。”……(1 / 2)

長恨相逢未款 顧適 5095 字 1個月前

“我知道你喜歡她。你所有的密碼都是她的生日,真是少女時期的喜歡啊。”

鬱清秋的臉色因她的一句話已有些羞憤,生氣地回道:“我的選擇和喜歡她有什麼關係?”

“我隻是在幫你更好地做出選擇。”蕭嵐問道,“你對陸未款了解多少?”

鬱清秋不說話。

“陸家的私生子?那天你也看見陸潮平對她的態度了,知道她在陸家是怎樣長大的。除此之外呢?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到鬆沙嗎?”

鬱清秋平靜地說:“她的媽媽曾在鬆沙生活過。”

看來如蕭嵐猜測的那樣,陸未款確實是因為她的媽媽才去的鬆沙,竟這樣陰差陽錯地會遇見鬱清秋。

蕭嵐問道:“其他的呢?她對你說過她媽媽是怎麼去世的嗎?”

鬱清秋搖搖頭。

“你知道她爸爸也去世了嗎?和她媽媽在同一天。”

鬱清秋當然不知道,有些失神地瞪著蕭嵐說明。

“陸未款不是外界所想的那樣是陸庭正的私生子,陸庭正是她的伯伯,而她的爸媽死於一場原因不明的槍殺。她活著就是為了找出父母死亡的真相。”蕭嵐繼續說道,“喜歡一個是看不得她痛苦的,可她現在連她媽媽曾經的蹤跡都找不到,你現在幫不上忙,以後也會是這樣,更不要說你如今一家人的安危都不保。”

蕭嵐不想用這種與自己毫不相乾地口吻提及陸未款,就像陸未款不過也隻是旁人而已。

鬱清秋坐在病床上,蕭嵐的一番話已經壓得她的眼神落到了地上。

蕭嵐看著柔弱的女孩說道:“隻要你和我回慶平,你和你的家人都會平安無事。隻要你成為蕭清秋,你家裡的負債很快就會還清,你不用待在石岩街那個狹小的店鋪裡,浪費你的聰明才智,在你說話的時候,沒人會不聽,你會去最好的大學,你會有更廣闊的未來,擁有與任何人談判的籌碼,你也能和陸未款比肩,甚至在她痛苦的時候她會想要你的幫助。”

“你知道陸未款媽媽的過去?”

“關於這個問題,你可以問問你的媽媽。”

蕭嵐已經走了,鬱清秋看著潔白的天花板,陷入了思索之中,與其說自己被她的話說服了,不如說是蕭嵐說出了她多年以來內心深處的渴望。

像是要一生銘記,天光逐漸黯淡,海上涼涼晚風吹來,陸未款發冷的身子,在那漫長等待的時間裡,從痛苦到無望,足擊碎任何天真的幻想,鬱清秋比任何時候都想要變得強大。

往時無數無力時刻也在那時聚集,阿綸為她打架而鮮血湧出,爸爸在家短暫地休息後又無聲地離開上船,多少個夜裡媽媽在旁守候生病的她,最難過的,她永遠是家裡最後被告知壞消息的人,沒人想要她擔心,因為沒人指望她能夠幫上忙。就算是全校第一,拿了許多競賽冠軍又如何,等待成為勇者的人生對她而言顯得太過漫長。

何況,她遇見了陸未款。她不是隔壁鄰居家的姐姐,總可以從旁人那裡聽聞她的優秀,靠著努力可以一直追逐她的腳步。

她是陸未款,在之前對鬱清秋而言,她是神秘一詞的詞解,是等待出發日期送達的探險家,是與她兩個世界的人。而現在她知道了她沉靜湖麵下的心事塊壘,正如蕭嵐所說,她喜歡她,那些痛苦的石頭現在也落在了她的心上。

鬱清秋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像是瞬間長大,脫離了不切實際的少女時期。

鬱清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從來沒想過她會不是爸爸的女兒、鬱理綸的妹妹,而相對的,鬱家父子兩個都清楚知道此事,這麼多年來,他們待她是如此的好,從不曾有一刻會讓她懷疑血緣。

這個決定的代價太大了,她會失去家人,她會逐漸不再是鬱清秋,所有曾經熟悉的屬於石岩街的一切都會從她生命裡消失,甚至她會站到所愛之人的對立麵。在鬆沙長大的人一生都會想要得到財富,但說來奇怪,在內心深處他們無比痛恨金錢。

在蕭嵐出現的那個晚上,鬱清秋從未見過那麼堅決嚴厲的媽媽,好似蕭嵐是來出錢買走她的女兒一樣。

鬱清秋的媽媽叫著說:“在你看來你闖進我們家還是蕭雲珩的恩賜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毀了我們家!你走吧!走吧!蕭雲珩和我們半點關係都沒有,我們一分錢也不要。你不要再來了!”

等蕭嵐走了之後,鬱理綸看向鬱清秋的眼神竟然有些愧疚,好像他沒有保守好這個秘密。說了聲就直接上樓睡覺了。

金姨坐在桌子前,以一種也是無法麵對鬱清秋的姿態背著身子,平緩了氣息說:“就當今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不要和任何人說,你也不要多想,你還是做爸爸媽媽哥哥的寶貝,好好在這裡上學長大。從小你就多病,我們有多麼疼你,你哥哥是多麼護著你,你都知道的,你都知道的。”

隨即突然轉過了身體,金姨握著鬱清秋的雙手說:“你答應我,你不會多想,你不會不要這裡。”

鬱清秋點點頭,在當時的她看來,剛剛來的女人隻是陳述了一件讓她難以接受的事情,她的親生爸爸是遠在慶平的一個人,現在還是一個死人,這個死人給她留了一筆錢,而她沒有必要為了一串數字,離開這個一向都為她遮風擋雨充滿令人眷戀雜物的小家。

“乖。以前的事不讓你知道,是因為都是些不光彩的事情,我有想過和你說,你也有權利知道,隻是不是這麼早。”

“媽,我懂。我不會離開你和爸爸還有哥哥的,沒有人比你們更加疼我的了,我知道。”

現在看來,鬱清秋的許諾像是個不經思索的謊言,在那種情況下,就是說出來安撫受驚的母親。

現在他們都彆無選擇了。

蕭嵐上了兩樓,進了另一個病房。病房裡,蕭雲瑜轉頭看了來人,輕聲說:“她還沒醒。”

病床上的人閉著眼睛,無意識的麵容顯得格外的乖巧,不過是傷痕累累的乖巧,蕭嵐忍不住想了下之前每天早上遇見時她的模樣,麵無表情,話不多,但一雙漂亮的眼睛,沉靜如海。

蕭嵐說:“那個女生醒了。”

蕭雲瑜點點頭,不自覺地歎了口氣,說道:“我竟不知道她和鬆沙的朋友這麼要好,為了她能夠不要命。”

“蕭姨,我先接你回去吧,等她醒了你再來。”

蕭雲瑜搖了搖頭,說:“她到這個家來,也沒出過這麼大的事。醒來身邊沒有人,總是不好的。”

“那你先回去,我在這裡看著,等她醒了,我再打電話給你。”

“你沒什麼事嗎?”

蕭嵐笑著搖了頭,說:“蕭姨你最近本就情緒不佳,又在這醫院看護她這麼久了,你先回去休息。”

“好,那我回去,晚些我讓潮平來陪你。”

“不用告訴他,”蕭嵐想了想說,“蕭姨,我和陸潮平其實沒有什麼關係。”

蕭雲瑜感到驚訝,最近誰都知道兩人密切的關係,前天晚上陸潮平在家裡還說事情發生的時候,他恰好正和蕭嵐在星列約會。

“你最近不是和潮平在交往嗎?前兩天還一起出去出海?”

“沒有。那是蕭峻和他的未婚妻來風石度假,他未婚妻金祁泠也是我的幼時的朋友,我是和她們一道出去的。陸潮平不是我喜歡的人,我已經明確拒絕過他了。沒多久我就要回慶平了。”

蕭雲瑜知道蕭雲珩一死,蕭嵐就算是無可依靠的人,她雖是和她有著一絲血緣關係,但她還沒有那個身份去插手蕭嵐與何人交往這件事。

“嗯,你要走的前兩天和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