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嵐轉身看了看書房的四周，一抬頭看見了高據在書架上的小狸花，用一雙知曉一切的眼睛看著她，見蕭嵐注意到了，就啞啞地叫了一聲。

“挺好的。”

“你說那隻貓很像我，你看見她有想起我嗎？”

蕭嵐聞言，手一頓，翻閱的書，嘩地合上，她說：“會想起你。”

“那你為什麼不來看看我？”

“我明天下午去看望一下你。”

“你方便的話，現在能來嗎？”陸未款又說，“我現在想見到你。”

小狸花從書架上一躍而下，輕盈地跳落在書桌上，它細細叫了一聲，就湊了過來，眯著的雙瞳慵懶，用頭拱著蕭嵐的手掌心，蕭嵐的手順勢輕撫了兩下順滑的毛，撓了撓柔軟的下巴，小家夥就呼嚕了起來。

蕭嵐說“好。”

“好，我等你。”

晚上的醫院，燈光明亮，尤顯得安靜，處處光潔，有一種乾淨銳利的冷淡。蕭嵐走到門口，警察還在門外守著，她說明了來意，推門而入，陸未款已經望著門口等待她的出現，她臉色蒼白，紅腫已消退，還留著些許“英勇”的痕跡，右手吊掛在麵前，病服有些寬大，整個人看起來病弱又消瘦。

陸未款微笑著說：“你來了。”

蕭嵐把帶來的水果放在了一邊，也笑著說道：“我是該前兩天就來看你，可看你的人也很多，我得留在後麵，你看，現在沒人來了，我就來了。”

“可每次聽見有人來，都不是你，我很失望。”

“病了一次，會說話了？”

“我......”

“在我眼裡，你就是最難搞懂的青春期的孩子，麵無表情，看起來煞有介事，又清高得不願多說，從來不喊我，沒把我當成姐姐，讓你多說幾句話就氣鼓鼓地騎著車子就走了，但一旦說起狠話來足夠傷人自尊，而且.......”

“可我從來沒對你說過，狠話。”

“而且還會莫名其妙地消失。”

陸未款皺著眉，不明白為何蕭嵐會教訓起來，隻能說一句：“我......我沒有，我感覺我好像不是這樣的。”

“那你覺得你是怎樣？”

“我......你的漂亮裡帶點強勢，笑起來又無比溫柔，你是大我幾歲的人，總比我經曆得多懂得多，生怕被你輕易就看穿，就總覺得我是個孩子，以對待孩子的方式看我，逗我，與我說話，但從來不會當真。”

蕭嵐笑著說：“我怎麼也覺得我不是這樣的呢。”

蕭嵐今天穿著白襯衫和灰棕色長褲，利落又溫柔，陸未款覺得自己狼狽得像個俘虜。

今天不是一個好時機。

可她已等不及。

蕭嵐說道：“我沒把你當成小孩，但你確實比我小很多。又或者說，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很像被當做小孩，可沒人這麼做。”

任誰家裡發生了那樣的事，都不會再被當做小孩，蕭雲珩早就把自己送得遠遠的，而回來偶爾與蕭峭的談話，他總要蕭嵐變得強大。

“你這麼勇敢，還救了人，誰會......”

“蕭嵐，我喜歡你，

從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你，此後的每一次見麵不過是一遍遍的確認。

誰會想做喜歡的人的妹妹？

我不愛說話，隻是我的性格的原因。

我說過，我喜歡一個人一定會告知她的。

隻是我從來沒喜歡過一個人，

對於喜歡我有些遲鈍，

可我意識到那些在意就是喜歡後，

我就在想應該在什麼時候讓你知道。

還是不讓你知道。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喜歡上一個人。

喜歡上你，太快了，現在的我怕來不及。我還沒有長大，我還有事情要去做。

可我還是要告訴你。

告白這件事，總得是我這個年紀會做的傻事。

蕭嵐，我喜歡你。”

陸未款說完之後，回望著蕭嵐，眼神清澈堅定。

蕭嵐並不遲鈍，那些陸未款不說話的時刻，眼神的暗流湧動，有些簡直是讓人難以麵對的□□，蕭嵐能感覺到，隻不過是陸未款太難捉摸，轉瞬之間，她又隱去了所有，像是畫家塗抹了多層的畫作，一次又一次改變心意，蕭嵐揭過一層又一層，已無法確認落筆之人刻意模糊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