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蕭雲瑜會嫁給陸庭正,受到了來自家族的極大的壓迫。
於是她便也自欺欺人,哭著和當時的男友說了對不起,沒兩天就到了島城,成了陸家的女主人。
這些年來,蕭雲瑜越發難以快樂,直到痛苦來襲,她掙紮不出,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懲罰。
陸庭正的壓迫是懲罰,她對陸光扉難以產生偉大的母愛是懲罰,一次又一次失去孩子是懲罰,她的孤獨是懲罰,一切都是對她當年貪慕榮華富貴的報複。
直到蕭雲瑜為了參加蕭雲珩的葬禮回了慶平,她忍不住一個人去了曾經熟悉的地方,居然遇見了那個被她為了私欲拋下的男人。
她不知趙明清何時回到了他們一起長大的地方,當了兩人曾一同讀書的母校的物理老師。
多年以後的不期而遇,兩人都是溫和的人,笑笑,並肩走了一路,寒暄著他們錯過的過去。
兩人要分開的時候,趙明清似乎看穿了蕭雲瑜的孤獨,他對她說儘管她當時一走了之,但如今他還喜歡她。
他希望能留下她的聯係方式,蕭雲瑜拒絕了;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地約她明天一起吃個飯。
蕭雲瑜還是搖了搖頭。
人生已經如此難堪了,何必再拖下過往。
這是一種絕望的自虐的安慰,趙明清那日說的話,那日她見到的他如今的樣子以及他們的過去成了她在孤獨之時拿出來的反複回想的內容。
隻是人總是自私的。
蕭雲瑜不時還會想,如果當年她沒有聽家裡人的安排,堅持和趙明清在一起,應該會幸福很多;又或者現在她去見他,一切還有補救的機會,他還會接受她的。
隻是她向來性子軟弱,想得越多,痛苦越多,而現實依舊如此。
蕭雲瑜知道陸未款性格堅毅,當然她站在自己身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蕭雲瑜的飄蕩不定的心像是靠了岸。
她一直都是這樣,人生都是被他人推著走。
蕭雲瑜看著鏡子裡慘淡的自己,差點又流淚,她打起精神化了妝。然後去了陸光扉的房間裡,陸光扉正在打遊戲,見她來有些驚訝,但依舊玩著,蕭雲瑜坐在一旁等,陸光扉注意力被分散,一會兒遊戲裡的角色死了。他有些煩躁。
“光扉,我今天晚上要去慶平。”
“今天晚上?”
“你乖乖一個人在家,每天去練拳,好好預習功課,我過幾天就回來。”
“是慶平那邊又出了什麼事情了?”
“不是。”
“你一個人去嗎?”
“未款陪我去。”
陸光扉聞言,轉身看著蕭雲瑜說道:“我也要去!”
“這次你彆去。”蕭雲瑜知道自己去是要見誰,不能讓陸光扉跟著。
“到底幾天回來?”
“我不知道,很快的。”
“為什麼陸未款能和你一起去,我不能?”
“是,是私事。”
“可我才是親生的孩子!”
“你還小......”
“陸未款也就比我大兩歲!”
“我很快就回來的。”
陸光扉轉過身子,看著電腦,緊緊捏著遊戲柄,不再說話。
蕭雲瑜說了句:“你在家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她出去剛關上門,就聽見一聲摔打的聲音。
陸光扉把手裡的遊戲柄用力地砸上了電腦屏幕。他想不到他媽媽為何說不清去慶平還不帶他一同去的理由,他所能想到的是陸未款為了能見到蕭嵐而追到慶平去,而蕭雲瑜為了陪她竟然不顧身體一同前去。
陸光扉覺得整個世界都因為陸未款拋棄了他。
蕭雲瑜去了陸未款的房間,見她正在收拾著行李。
“我剛和光扉說過了。”
“嗯。”
“他還想去,我當然沒有臉麵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