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蹤跡(中) “派出了第二位特工”……(1 / 2)

長恨相逢未款 顧適 4054 字 1個月前

這家酒吧經常有名人來,無論是商業政界還是文化明星,無論穿著西裝革履還是T恤短褲。幾年前酒吧已經派人看守在門口,但狗仔總是以各種奇怪的方式隱蔽,期待著能拍到明天會出現在娛樂頭條上的畫麵。

移動的鏡頭內捕捉到的畫麵,臟亂的後門口,剝落的海報,跳動的霓虹燈,一堆垃圾和酒瓶,幾個人靠著牆拿著酒瓶有些搖晃地站立著,不時從門內出來兩三人就上了一輛早已等著的不知會開往何處的車。鏡頭又移到前門,車子停下又走開,階梯上有兩個人坐著分享著什麼,身邊陸陸續續有人進出。

鏡頭緩緩移動,突然停住了,又返回到剛才的轉角,拉長焦距,增加曝光,輕按快門,校準對焦,哢嚓,哢嚓。

畫麵上,一個穿著長裙套著皮夾克的女人右手夾著一支煙,在和一旁穿著西裝沒什麼表情的女人說著什麼。兩人麵容都漂亮得不可思議,似乎讓鏡頭很滿意,照片直白地顯露著她們的魅力。

下一張照片裡,抽煙的女人輕吐著煙霧,似乎要將抽了一半的煙遞給身邊低著頭的人,在橙色的路燈下,畫麵更顯得迷蒙。

再下一張照片裡,兩個人女人擁抱在一起。在剛漏掉的一個畫麵裡,抽煙女人將煙頭扔進了下水道裡。

隨後一輛車開了過來停下,她們上了車。鏡頭緊追不舍,按下快門也隻是徒勞無功。

“昨天看到你約我吃飯的信息,我還以為我有希望了。哎,結果是四個人的晚餐。清秋,我剛還以為你是騙我的,壓根沒什麼喜歡了很久的人,這就是你用來拒絕像我這樣的人的一個道具。”

時韞借著醉意牽起了蕭清秋的手,看著眼前人麵容,她看似有斷臂維納斯那份破碎的漂亮,吸引著你走進,卻發現她有著一副聖女貞德的鎧甲。

蕭清秋抽了手,放進了口袋裡,說道:“即使沒有,我也不喜歡你。”

“啊,好殘忍啊。但確實是沒有,沒有,是吧。”

蕭清秋笑笑沒說話。

“可從剛才出現那個人來看,是真的有啊。哎,什麼人啊,讓你喜歡那麼久。唔,你還沒有來慶平,那就是從高中開始就喜歡她了,都到現在了,快十年了吧,如果你還那麼喜歡她的話,我都覺得你可怕了。”

“可怕吧,時間越久,我越喜歡她。”

“是我醉了,還是你醉了。怪不得金禕澄叫我彆追你,說不會成功的。我以為是你蕭總眼光高,身經百戰,原來是傻瓜癡心,心裡早就有了一個人。”

金禕澄是年少成名的插畫師,偶然和一個服裝品牌合作,而時韞是電影界新人,為那個服裝品牌走了開場秀。就這樣兩人在同一場活動裡認識了,後來時韞又經由金禕澄認識了蕭清秋。

蕭清秋轉過頭,這些年的一切都像窗外的街景匆匆而過,一下到了如今,她已對蕭清秋這個身份安然若素;她皺著眉,或許是今晚說了太多了,又喝了過多的酒,她心潮起伏,有點兒煩憂。

已經太久的時間是對她的一場考驗還是避免陣痛的麻醉?是蕭嵐為了讓她堅強所撒的一個謊還是她一意孤行地自欺欺人。

那在心底的名字,

你在哪裡?

蕭清秋的車開回了她在阿堵大街上的頂層的公寓,公寓門口有一個背著包的身材矮小的人,看著手指在滑動著的手機屏幕。

“這麼晚了你還趕過來。”

把手機放進口袋裡,摘了連帽,黑魚說道:“當然是有好消息要告訴老板。”

這些年來,黑魚很少再回風石,命運使然,他成了蕭清秋的員工,蕭嵐的徒弟。加入了蕭嵐重整過的團隊後,黑魚像是找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位置,從泥濘的過往一下到了屬於自己的小河流。在學校從來是吊車尾,捉弄老師的學生,有兩年黑魚的桌上床頭擺滿了書,甘願跟在一個脾氣差的隊友後麵,儘他最大的努力,學習那些他所需要的知識和技能。沒有蕭清秋的這一番遭遇,他永遠都是石岩街上醜陋又狡猾的小黑魚,隻能靠偷竊和依附強大的人而生存著,對金錢有著危險的欲望,妄想著某一天能夠乾一大票。他現在也成了一個貼麵的人了,不再糾結著過往陰暗的一切,每天和他的那些隊友一起做著看似神秘其實枯燥的工作,一兩年了才為一個發現驚喜不已。

黑魚儘管不想再回風石島城,但是他永遠不會忘記他來自哪裡,也記得是因為鬱理綸和蕭清秋,他才有的如今的一切,而對於他們,現今的生活則是痛苦又無奈的命運捉弄的結果。

鬱理綸回到了風石島城的石岩街上那一間普通的雜貨鋪,似乎日子和以前並沒有不同。有人問起他的妹妹,那時他會有一種沉重的沉默讓問者懂了避諱。兩年後,黑魚第一次回到故鄉就是參加他和小曼的婚禮。他們的新家是在鬆沙的正麵——一家小超市,一年後他們家裡就迎來了一個新生命,是一個調皮的小男孩,四年過後,這個小男孩又有了一個弟弟,卻是害羞的性格。

日子過得很快,鬱理綸的生活過得安逸吵鬨,石岩街很快就忘了曾經有一個脾氣衝拳頭硬的阿綸,他成了平凡的父親和丈夫,身材開始走樣,每日坐在超市櫃台後麵打著遊戲看著電視劇,不時朝打架的兒子們吼一聲。蕭清秋每年給的錢多到難以想象,小曼看不慣鬱理綸的懶散,便用小姑子的錢開了一家健身館。第一個開會員的便是鬱理綸,天天去擼鐵健身,直到這時,鬱理綸才開始有了些當年的勁頭。

鬱遠一直待在了家裡,剛開始,有點不適應不再搖晃和過於廣闊的世界,每日守著雜貨鋪,抽著一根又一根的煙,總是陷入男人的那種沉默,金姨看在眼裡,愁在心裡,嘴上依舊不饒人地數落著。直到有天鬱遠背著手看著街角的老頭下象棋,後來變成了坐在那裡,再後來經常會因為錯過了洗菜煮飯的時間,被打麻將歸來的金姨罵。

石岩街上的一切對於蕭清秋來說都像是前塵往事了,就連黑魚站在她麵前也隻會顯得從前已經開始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