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維，怎麼了？剛剛那個女人......”

“身份暴露。”

“什麼？”

“那你趕緊回去，還來得及得，那個女人肯定沒走。”

“怎麼會暴露，船上每一個人的信息我都對過，並沒有發現可疑的身份，難道是大束國或者是聯洲派來的人？”

“麵部識彆出來了，沒有暴露！這個人的身份符合，就是她本人。拉維，你不用擔心，也許是看你出來的地方有些奇怪，多看了你幾眼。”

“喂，拉維，你不要過份緊張，很嚇人耶。”

拉維聽著她的三位同事的話，說了句：“行動如常。”

黑暗狹窄的房間裡，坐在工作台前的技術小福，指揮周之言，剛從醫院出來的上次追捕灰狼的特工馬丁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嘴裡都輕輕地吐了口氣。

剛才拉維是將一個侍者打暈在地，拖入了一旁的小間裡，將他手上的平板接通到了小福的電腦上。

小福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顯示屏，手上在不斷地擊打著鍵盤。

“是加密的，需要破解的時間，在宴會開始之前我肯定可以找出哪個房間是灰狼的。彆著急彆著急，很快就能找到他露出的狼尾巴。”

馬丁坐在輪椅上，看著拉維那邊傳來的畫麵。上次的失手讓他心情焦躁，而現在帶著麵具有著遊戲性質的追逐更讓他厭煩。

“還是先讓bug出行。”

“嗯。”

拉維走著，兩顆戒指從手上剝落，掉在地上後，圓圈打開，成了兩隻用四腳行走的機器小蟲，一會兒就消失在一扇門的後麵。

這時在前方門內出來了一位女人，穿著灰綠色的露肩刺繡禮服，她看了一眼拉維，然後看了看她露出的腿，塗抹鮮豔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了感興趣的一抹微笑。

拉維也笑著看著她，在兩人交錯的時候，似乎連氣息都在互相環繞。

耳內傳來指揮周之言的聲音，她看著屏幕上係統的匹配說道：“這個才是可能有點問題的人。”

馬丁嘲笑地說道：“拉維，你最近沒招惹什麼人吧。”

而那個女人正是陪蕭清秋前來的喬。在她的耳內聽到的聲音是——目標再次出現。

喬笑了笑，說了句：“老板很有眼光。”

離八點還有半小時時候，傳來三聲洪亮的鐘聲，此後每隔十分鐘便有三聲鐘聲，像是幾百年前僧侶站在高聳的鐘樓敲撞而出的聲音，讓人想起了教會統治之下晨鐘暮鼓的那段虔誠卻黑暗的時光。

客房裡的人陸陸續續走了出來，步履款款，麵目凝固，隨著侍者的帶領來到了大廳之內。

蕭清秋換了一身寶藍色的露肩禮服，心口的疤痕完全被遮掩，戴著一副銀色的半臉麵具，穿行在各色的麵具之間，透過一張張嵌金的，雕刻的，插有羽毛的，半麵的，全麵的，小醜的，神聖的麵具後的眼睛，看到了無儘的欲望和傲慢的享受。

可讓她震驚的人還是大廳的布置，明明是在船上，好像身處於一個由石頭建築而成的古老城堡之中，堅硬冰冷的灰褐色的牆壁，一個個矗立在牆上搖晃生焰的火把，那些模仿日照光透過來卻又照亮不了房間的窗戶，抬頭看到的是逼真的視覺效果——深不可測的風雲變幻的天空，更像是顛倒置於頭頂的深淵，往前是一層層石頭階梯，上麵透明的管狀燈具灑下一束黃金般流動璀璨的光亮，照耀著正中間一個鐵王座。

最後一聲鐘聲落下，身後的大門開始慢慢關閉，陡然，出來了管風琴的伴著笛子的音樂，像是灰褐色的砂子刮過了人們的耳朵，而後開始平緩悠揚。

蕭清秋默默地尋找著已經見過一麵的人，可是走了一圈下來，並沒有看見她。也許她換了衣服，也換了麵具，又不小心被一個人擋著。

身邊一個個穿著華麗卻似木偶一樣的人靠著眼神在交流著，而那些眼神像是拚命要吐出些情感，或是大膽的求愛，或是悲傷的祈求，還有冷酷地巡狩。

蕭清秋慢慢地穿行在眾人之間，偶爾和一個雙眸子對上了，她冷淡地移開了眼神。

喬來到了她的身邊，她懂得她的意思，和蕭清秋一起在人群裡尋找著。

一會兒，一個角落裡有了些動靜，一扇石門打開，穿著有些暴露的男男女女圍著一個男人，慢慢走向了石階，開始了一番神秘的表演。

蕭清秋不甚在意，她的眼睛仍舊落在人群裡。過了一會兒喬看了看蕭清秋，對她搖了搖頭。

她在和她說，目標並不在這裡。

這是極有可能的，在大家都在這裡聚集的時候，陸未款可以趁這個時機在外麵尋找王冠或者是灰狼的蹤跡。但是宴會中間會有展出，蕭清秋以為陸未款應該會盯著這個環節出手，王冠自己出現要比經過重重的安保來得容易許多。

蕭清秋看向前方，這時才看清中間站著的矮胖蓄著胡子的男人，他表情嚴肅，沉浸在自己的表演裡，便是陳大衛了。

覺得故弄玄虛，蕭清秋不願多看，轉而辨認著身邊的男人，妄圖在一個身影上找出國際大盜的特質。

偶然，她看見了陰影裡移動的侍者的身影，大門已經關上了，他們是怎麼進出的？燈光本就不亮，落了一層灰一樣，越往身後的牆邊越暗。此時眾人都站立著觀看著前方的表演，蕭清秋也不好移動。

過了一會兒，如儀式一般的啞劇表演結束，輕快的舞曲響起，陳大衛哈哈大笑，帶上了旁人邊拿來的插著長長翎毛的鎏金麵具，笑著歪坐在王座上麵，拿起了一邊侍者端來的酒，看著下麵的人隨著音樂開始翩翩起舞。

他大手一揮，不知從什麼地方出現了幾個小醜，咯咯地笑著拉開了兩對正在跳舞的人，讓他們交換了舞伴，小醜捂嘴一笑，似乎很滿意，誇張地鼓掌，讓他們繼續跳。

喬和蕭清秋示意，兩人分開。隨即她放開了蕭清秋的手，轉而握上了另一個站著的女人的腰。

蕭清秋不急不慢地穿行在起舞的眾人之間，慢慢走近了牆壁，在外人看來，她像是沒有舞伴的單隻被成雙入對的伴侶排擠到了等候的角落。

這時蕭清秋看見了暗門，侍者就是從那些暗門裡拿出了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