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福利院長大的孤兒，沒家室沒背景，在娛樂圈混了三年，染了一身罵名，沒人喜歡你，大家都巴不得你去死，你拿什麼跟我比？”

“我勸你自己滾蛋，最好滾到犄角旮旯的地方藏起來，一輩子彆出來！”

沈爍翻開劇本，恰好看到屬於他的一句台詞，他正兒八經念著，“這操蛋的世界，總有人要當廢物不是嗎？我當就我當咯！”

沈爍念完後卻沒有停頓，“再說了，我也不是一點用沒有。”

“我要是消失了，你要在誰身上找存在感？”

馮千聿反應了幾秒，神色一凜，端起桌上的水杯潑向沈爍，沈爍眼疾手快，扒拉下馮千聿頭戴的漁夫帽擋在麵前，灑落的水受到帽子的阻擋，轉了方向，反而淋了馮千聿滿臉。

馮千聿額前的頭發全濕了，軟趴趴耷拉下來，白淨的臉上淌著水，像一隻狼狽的落水狗。

沈爍撲哧笑出聲來，又把帽子重新扣到他的頭上，“你比我火氣大，你先涼快涼快！”

馮千聿臉色黑到不行，旁邊的助理不停掏出紙巾給他擦臉，被他一手甩開了，他就著滿臉的水，威脅道：“沈爍，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你，我告訴你，你惹到大人物了，你遲早要死，要被弄死！”

沈爍聳了聳肩，“彆光說大話啊，哪個大人物？彆遲早了，讓他今天就來。”

馮千聿扯掉浸濕的漁夫帽，淌著水的睫毛下是怒氣滿滿的黑瞳，他眸光一閃，嗖地站起身來，“顧導，顧導！這部電影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絕對不跟他演對手戲！絕對不！”

顧導？

沈爍回過頭，猝不及防，被顧允珩鋒芒般的目光釘在原地。

他……他是顧導？

顧導不應該是個胡子拉碴，凶巴巴的中年大叔嗎？

“顧導，自帶妝造是我的問題，我道歉！但是我不和沈爍演對手戲，這是我的底線！”馮千聿又說。

一個是主挑大梁的男主角，一個是背景板男配，結果如何不言而喻。

簡言貼在沈爍耳後，“糟了糟了，爍哥，這下真的玩完了，可以回家睡大覺了。”

沈爍目不轉睛望向顧允珩，暗自忖度著，“大概是的。”

顧允珩將手裡的相機遞給副導，又從襯衫口袋裡掏出一盒煙，取出一根叼在唇間，風太大，他點火時隻手攏住火焰，雙眼眯起，眉間擠出淺淺的一道褶，若明若暗的火光閃爍在他的瞳仁，隨著火機啪嗒一聲又消失。

顧允珩將冰麵火機揣進兜裡，深深吸了口煙，眉心蓄著的那抹戾氣愈加顯眼，“彆說他，馮千聿，我隻給你三場戲機會，拍不好一樣給我滾蛋。”

馮千聿一整個噎住，豁出去了道：“顧導，我，我……我是薄總的人！你怎麼可以……”

“不然呢？”顧允珩及時止住了他的話頭，“你以為你的三次機會怎麼來的？”

馮千聿望著他，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顧允珩掃視一圈拍攝現場，下了指令，“現場準備，第一場戲馬上開始！”

那頭的馮千聿被經紀人拉著匆匆走了，顧允珩吸了口煙，在繚繞的煙霧裡察覺到沈爍直勾勾的目光，他很輕地皺了下眉，快步和沈爍擦肩而過。

一觸即逝的碰撞後，沈爍將一個小玩意握在了掌心。

“爍哥，顧導這算不算在幫你啊，他一點沒有為難你欸！”簡言看顧允珩走遠了，興奮道。

沈爍低頭把玩手裡的打火機，平靜地說，“他隻是單純不把我放在眼裡而已。”

簡言盯著沈爍手裡多出來的玩意，瞪直了眼，“爍哥，哪裡來的打火機，你不是不抽煙嗎？”

沈爍拇指推開冰冷的銀蓋，滑動滾輪，啪嗒一聲，一束火光在海風裡緩緩搖曳，沈爍食指指腹一扣，銀蓋湮滅火光，打火機又變回一個光滑剔透的小銀盒。

沈爍把打火機抓在手裡丟著玩，“顧導的。”

簡言驚訝得說話都哆嗦了，“你……你偷顧導的打火機？”

這話沈爍可不愛聽了，“追人的事能叫偷嗎？”

簡言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啥！什麼事？追誰？”

沈爍穩穩接住上拋後落下的打火機，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說，“顧導這人蠻有意思，他得是我的。”

簡言徹底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樂嗬嗬道：“爍哥，你開玩笑的吧！你…你該不會是因愛生恨，為了報複顧唯，故意這樣？”

沈爍把打火機揣進兜裡，“你不說我還不知道，感情我這是一舉兩得的事啊，那我更得好好努力了。”

聽這語氣，爍哥應該隻是鬨著玩玩？

簡言猶疑半天，放下心來，“話是這麼說，可，可你偷顧導打火機算什麼事啊？”

沈爍一手拍到簡言頭上，“說了這不叫偷，明天裝作撿到了再還給他，讓他欠我一個人情。追人要靠手段，懂嗎？”

“啊？”簡言眨了眨眼，傻傻附和著，“有道理啊！爍哥，你不當舔狗了，你…你開竅了！”

“用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