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爍也沒矯情，撕了包裝紙開始擦傷口，試探道：“顧導怎麼放著男主角不管，跑來關心我這個背景板？”

身邊的人一時沒有動靜。

沈爍歪頭看過去。

“你的臉，”顧允珩望著他，近乎真誠地說，“非常適合大銀幕，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上，多花時間好好磨煉演技。”

“演技好了又怎樣？顧導就會給我微信了？”沈爍反問得很是隨意。

顧允珩沒有回話，思慮片刻，他站起身，拍掉兩手間沾染的沙粒，“你要是演技好，今天，我會求著你演傅臨星。”

*

我會求著你演傅臨星。

沈爍坐在沙灘上發呆，終於回過味來，低頭看了眼時間，他才發現顧允珩這句話讓他恍惚了這麼久。

沈爍想，明明是我在撩他，怎麼感覺自己一顆心砰砰砰跳個不停。

他以前演戲，拿過不少獎，說好聽了是熱愛，說實在的不過是混口飯吃恰好混出名堂了，他從來不會標榜自己是藝術家，自然也沒有多少藝術家情懷，這會兒卻實實在在感到顧允珩是個藝術家。

怎麼說呢，好像更喜歡了。

簡言跑過來時，沈爍正在玩沙，他掬了一捧沙在手心，手指微微張開，留出細小的縫隙，慢慢控製沙礫淌過指隙，隨著海風一縷縷飄遠了。

簡言一跑過來，沙礫全糊他臉上了，他抹了兩把臉，拽起沈爍，“爍哥，快跟我回去準備，十分鐘後開始拍攝！”

“馮千聿不去醫院了？”沈爍還以為今天鐵定拍不了。

“顧導才不慣著他呢！”簡言扯著沈爍往拍攝地走，“今天你沒聽見嗎？馮千聿背後的人是薄總，薄昂，薄氏影業的大少爺，雖說家世夠硬，但顧導背後還是顧氏影業呢，兩分天下，顧導連薄昂都不怕，還怕他一個薄昂的小情人？”

“那他怎麼甘願用這麼個廢物？”沈爍問得直接。

“還不是因為顧氏和薄氏要聯姻了，顧導賣他們一個麵子，再說馮千聿長得好啊，雖然演技平平，也不至於太拉跨，將就將就……”

沈爍心裡一咯噔，“等等！什麼聯姻？”

“顧導和薄家二小姐啊，聽說兩家商量著這兩個月就要訂婚了。商業聯姻，強強聯合嘛……”

沈爍氣急，“他要和彆人訂婚？你怎麼不早說？”

“現在很晚嗎？”簡言凝神瞧著沈爍，“爍哥，你激動什麼啊？”他頓了頓，顫抖著問，“你前麵說的要追顧導不會是真的吧？”

“這種事誰說著玩啊，”沈爍又問，“顧導到底喜不喜歡那個薄小姐？”

“不知道啊，豪門的事真真假假，我哪兒清楚……”簡言腦子亂成一團漿糊，“爍哥，你喜歡顧導還不如喜歡顧唯呢，顧唯好歹有可能，顧導怕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為什麼？”

簡言：“先彆說他要訂婚了，就算不訂婚，顧導欸，京圈富二代裡的標杆，拍戲步步精品，家族經營也沒落下，以後整個顧氏影業都是他的，關鍵是他活到二十八歲，履曆清白，一點花邊新聞沒有。”

“戀愛啥的指定沒談過，說白了他沒有心的，結婚也是為了家族利益，要我看啊，他這樣的人說什麼喜不喜歡的多可笑……”

沈爍點了點頭，“所以……他肯定不喜歡薄小姐。”

簡言怔住，“我說這麼一通，你就聽見最後一句了？”他按住沈爍的肩膀搖晃兩下，“爍哥，你清醒一點啊！”

沈爍笑著，“言言，我上輩子有兩個遺憾，一是躺得不夠平，二是……沒能找個人玩玩感情，這輩子總要試試。”

簡言：“什麼上輩子這輩子的，爍哥，你不是說好了不當舔狗了？”

“當然不當了，”沈爍輕鬆道：“說了試試嘛，不行就換個目標咯，又不會少塊肉。”

“……”

簡言向來是個沒主見的，“試試…倒也不是不可以。”

沈爍：“對嘛！”

前提是他得先把聯姻這件事打聽清楚。

沈爍隔著重重疊疊的人影，瞥向橙黃射燈下的顧允珩，彼時的顧允珩皺著眉，兩手頗為淩亂地翻著自己衣褲的口袋，翻了一會兒後，迫於無奈，他拍了拍身旁副導的肩膀，借了個火，點了支煙。

沈爍懷著一種怪異的心情握緊了口袋裡的打火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