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師兄師弟,原來十年前並不相識……(2 / 2)

姚桑桑哎喲的笑著,滿麵春風,推他說:“討厭。”

酒會漸漸進入到尾聲,音樂輕了、舞蹈慢了、談笑焉了……一切都變成了餘韻,賓客們陸續告辭,夜深沉。月亮瑩白的仿佛梨花,撒著清冷的光,不諳離恨苦。這城市是快節奏的國際大都會,匆匆忙忙,與時間賽跑,哪兒有工夫去計較那癡男怨女的離與恨!

祁曉晨進了公寓,但她並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回來的,車子在高架上飛馳,路燈一晃而過,像那一腔抓不住的心事,以為遠去了,偏偏又重現。昨日,就是在這樣猝不及防的局麵下重現,避無可避。一路上,她都忍得好辛苦,好辛苦……把那些辛苦都忍回心裡麵,心還是空蕩蕩的,如同這個一室一廳的公寓,沒有人氣。

她正好可以嚎啕大哭了,39層,再放肆的哭聲也不會落入凡塵,可眼淚就是跟她作對,一滴也擠不出來。心反倒更酸。這種時候,她往往會想念官昱成,想他抱她,想他親她……想在他懷裡痛哭,想對他說這十年來的委屈……可他不在,她剛才同他分了手,他一定是去了姚桑桑那裡,做著那些曾經對她做過的親密舉動。

驟然一驚,她在想什麼?!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恥……明明沒有感情,卻被生理需求牽著鼻子走!太可恥了,簡直太可恥了……使勁兒甩著腦袋,想把欲念甩走,口中呢喃,“不要再想了,祁曉晨,你不愛他,他也不愛你。不要再想了……”不停的告誡自己,如同小和尚念經。

她必須找點事情做,必須……

終於還是打開了電腦,明知道這時候小小豬不會在,仍固執的給她發了一條離線信息,“也許,我是該回去了。”

電腦旁的水晶花樽裡養著佛桑,紅豔豔的色彩,仿佛烈火。他總嫌她這裡冷,所以常帶穠夭的花兒來,玫瑰倒是從未有過。佛桑被太陽曬了幾天,早奄奄一息,她把那花瓣一瓣一瓣拽下來,拚成五角星,然後吹一口氣,看著花瓣在空中無力的打轉。真是無聊,可她不能讓自己停下來。

不如喝酒吧,都說一醉解千愁。

08年的ROSE,清紅的就像稀釋了的玫瑰露,入口卻甜絲絲,慢慢品才能品出那一脈葡萄香,層次感十足。但她還是喝出了酒精的味道,11%,後勁於她自然是猛的。吧台頂燈是一小粒一小粒攢成的滿天星,無數道柔和的光線叫她覺得自己倒酒的手在抖。

腦袋暈暈沉沉,思路照舊清明,要怎麼樣……要怎麼樣才會使思路堵塞,不去想那酒會裡的人……他太太真幸福,姚桑桑真漂亮……那一整瓶的ROSE,不知不覺就被她喝光了。從高腳椅上站起來,險些跌倒,幸好手撐住了吧台,腳就像是踩著棉花,走的很吃力。冰櫃裡沒有ROSE了,她的手指劃過PETRUS、AUSONE、MARGAUX、LAGRANGE……沒一款想喝,她根本就享受不來那種醇厚……

忽然間仿佛泄了氣,挨著冰櫃的門滑到地上,廚房的地磚很涼,直涼進心底。她好想有個人能夠安慰她,哪怕是陌生人……臉頰貼著瓶口,透過玻璃櫃門看那一套柏麗廚具,簡約的設計……她隻模糊的記著官昱成那裡似乎還有一瓶07年的CABERNET FRANC,於是爬起來,不假思索的就撥了他的號碼。

等了許久也沒人來接聽,四下裡悄然無聲,隻有那手機隔一陣隔一陣的響動。時間仿佛荒蕪,而她置身其中,又開始冒那些可恥的念頭了……姚桑桑的嫵媚、姚桑桑的風流……揮之不去,如野草般在她心裡生了根。她不曉得是什麼滋味,不敢去深度探究,終於,她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低啞的一聲喂,像是沒睡醒。

這聲音如針,頃刻間挑破了她的淚腺,眼淚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流出來……她什麼話也說不了,隻沉默的拿著電話。

聽到他問,“是曉晨麼?”

她沒有出聲,生怕一出聲自己就被淚水掩埋。

聽到他問,“你哭了?”

聽到他問,“你想怎麼樣?”

…… ……

似乎聽到了他的歎息,然後他很慢很慢的說:“祁曉晨,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還是沒有出聲。

電話裡,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他不要她了……真的不要了。酒意上湧,她思緒很亂,隨便抽了瓶LE PETIT CHEVAL,打開就對著瓶口直接灌,兩種葡萄的香氣浮泛開來,還兼雜著花香以及木香……周圍是濃濃的香氣,熏人欲醉,空氣也似凝結。客廳的窗外,夜色很好,天是水晶凍子,而月亮和星星,就是鋪在上麵的奶油和糖粒,溢著甜香。

香,無處不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