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Calamit……(1 / 2)

他沒聽明白,“什麼?”

她輕輕搖一搖頭,“沒什麼。”真的沒什麼了,他終是要走,她也終是挽留不住。臉頰貼在他胸膛上,眼淚早將他的襯衫打濕,夏天衣服的料子,輕且薄,她似能透過這一片濕痕,感受到他肌膚的熱度,以及那熱度裡一顆狂跳的心。

就這樣,他把她的癡戀給終結了。願意不願意都好,終歸是結束了。他走了,帶著她全部的感情走了。夏季的風很暖,很暖……她的心卻碎成了一片片,慢慢結晶,凝成太平洋上一座冷冷的冰山。經季風一拂,又融化了,是她悲泣的淚。

淚滾淚,卻也滾不出鮫族的公主……無人珍愛!

他就那麼走了,毫無一絲留戀,也對,他的家庭他的事業全在國內,她又算什麼呢?她什麼也不算!儘管她也想裝灑脫的去送行,滿不在乎的跟他道彆,可她就是做不到……她躲在宿舍裡哭泣,耳朵卻控製不住的探到了門外聽那走廊裡的動靜,三三兩兩去送彆的人,一陣陣的喧囂熱鬨……好像都與她無關。

午後的太陽光,無遮無攔的射進屋子,窗戶就在她正對麵不遠處,朝西的方向,她被籠罩在融融暖意中,可心早被那冷山凍傷。眼淚仿佛由墳墓中流出,為那些不曾說過的話以及不曾做過的事。他真的走了……意識到這一點便不由自主的恐慌起來,猶如陷落進無底的黑暗……是否這一生,她的世界裡再不會有他?

昨天她還在他懷裡,今天就成各自天涯。她要如何接受?她又怎能接受?接受那從今而後隔著的一整個太平洋嘛!

她同他,就真的沒緣麼?僅限相遇與相識……連相思相望都談不上!心裡的苦悶,無從發泄!淳於蜓不在宿舍,她連個說話的人她都找不到……可她有一肚子的憋屈啊!誰又能為她分擔?沒有人……她有的隻是她自己,自己一個人,孤孤單單,飲著難耐的寂寞,從白天到黑夜,她都在承受這寂寞的煎熬……

她快崩潰了,再這麼一個人待著,她真會崩潰!於是換了衣服出門,她隻想紮進熱鬨的人海。她需要熱鬨來衝擊那份寂寞,哪怕是暫時的忘卻……午夜闌珊,夢境初始,大地一片靜悄悄,唯酒吧裡的人仍在狂歡,特彆是有table dancing可觀賞的酒吧。市中心的繁華地帶,往往也是暗夜裡燈紅酒綠的精魂所在,亦是茫茫人海奢靡淫爛的熱鬨聚集地!

隨便揀了一家,她推門而入,那亂糟糟的場景差點嚇著她,都什麼跟什麼,烏煙瘴氣!這兒會是萬鵬所講述的地方麼?每周,他們都必然光臨的地方……有趣麼?音樂吵嚷的耳朵幾乎都要聾掉!燈光亦繚亂,明暗交錯,瞬息萬變,眼球根本不能消化,直想流眼淚來潤滑,還有那些脫衣舞娘……諂媚的眼風、妖冶的香吻,以及那瘋狂扭動著的楚楚腰肢,不時開合的放蕩雙腿……白生生的皮肉,又有什麼好看的?!

然而,每張台子的四周,都擠滿了人。歡呼著、喝彩著、鼓掌著……一張張的臉全是興奮,眼睛瞪的大如銅鈴,生怕錯過任何細枝末節。她不懂,這簡直……這簡直就是一場賣弄風情的汙穢交易,令人作嘔!陶山石,他真的每周都來麼?來看這些脫衣舞娘的身體,抑或色相……不會的,他不會的!

不由壓了一口氣在胸口,阻塞呼吸……她艱難的看著台上台下,卻無法融入。音樂聲越來越尖銳刺耳,而周圍一切又配合著像群魔亂舞,似乎不在人間。有服務生過來問她,“喝什麼?”她借著桌上的微弱的燭火看那酒單,卻一點也看不明白,她從不喝酒的。依稀辨彆出cocktails的拚寫字樣,隨手往那欄目下一指,“就這個吧。”服務生微怔,重複道:“是這個麼,absinthe?”她點點頭,確認無誤。

這absinthe含有70%的酒精,勁頭自然足。甫一入口就辛辣無比,無數枚針一樣,使整個口腔都麻木了,緊接著,才感到舌尖一點點的發脹,引的大腦神經都跟著發脹。她木孜孜的,卻仰起了脖子,一下子把剩餘的酒灌進喉嚨。片刻,好似有一團火在身體裡蠕動,催著臉頰滾燙,一股奇異的百感交集在心裡蕩漾,回味卻雋永。

她的額頭逐漸昏昏沉沉,卻還知道正有陌生人來搭訕,遂禮貌的笑一笑,說:“我喝多了,不過我還想喝。你再請我喝一杯,好嗎?”

說話間,陌生人像是多了不少,具體什麼狀況她也搞不清楚,大概很擁擠吧,不然怎麼會總碰到什麼,軟不軟硬不硬,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突然,她看到一條斜刺裡伸來的手臂,明明就是想要躲,但她的身體卻遲鈍到近乎石化,眼見著那手臂以迅猛的姿態抓住自己的胳膊並往前一帶,害她幾乎跌倒。

輕微的失重感讓她的神誌回來了,情緒緊隨其後,她氣的直嚷嚷,“你做什麼?”

“祁曉晨,我還想問你你在做什麼?!”

竟是官昱成。他鐵青著臉,一雙眼睛也滿是寒光,仿佛仇人相見的陰鬱模樣,一股氣全撒在捏著她胳膊的手腕手指上,加一層重力,再加一層重力……曉晨隻覺胳膊要斷了,掙又掙不脫,“你放手,放手……我疼!”官昱成充耳不聞,一麵拉她往外走,一麵說:“你活該!不叫你知道點兒疼你也不會記住教訓,這兒是你一個女孩子單獨能來的地方嘛。”手上又一使力,狠狠的捏了下去,他真想捏斷她的骨頭!

曉晨被動的跟他在人群中穿梭,胳膊漸漸沒那麼疼了,可不多一會兒,她又像看到了海青,便下意識的點著頭,嘴角略略彎著笑說:“你也來了啊,喝酒麼。”海青頓時傻了,“祁曉晨,你還清醒麼?”曉晨嗬嗬嗬的又樂了樂,眼睛直呆呆的,說話時舌頭有點硬的打結,“你才不清醒呢!”

官昱成咒罵一句,海青接著低聲慨歎,“我看她也不清醒。”曉晨緩慢的搖了搖腦袋,為自己辯解,“我很清醒啊,官昱成,是你不清醒好不好,要不你怎麼會跑到宿舍底下去罰站呢?”海青一愣,快速掃官昱成一眼,“你啥時候……”官昱成不等海青說完,就強行拽走祁曉晨,一路往門口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