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 崔季明心中滿是對殷胥的猜疑。……(2 / 2)

烽火燃不熄,征戰無以時,野戰格鬥死,敗馬號鳴向天悲。

他沒見過,卻想得到。

他想著想著便有些出神。

崔季明的手在他麵前甩了甩,心道:說他是癡傻倒也不會翻著白眼流口水,可怎麼說了沒兩句就走神走的拉不回來啊。

殷胥猛然回過神來,忽然伸手抱起了榻邊一個沉重的小箱子,打開來看,其中放的正是薛妃剛給的小弩,道:“這是給季明的回禮。見了便覺得十分適合你。”

崔季明看了一眼那小弩,確實是十分精巧,其中機關當是屬於宮內“機樞”才做得出來的東西。

耐冬、竹西見了那盒子,俱是一驚,不敢抬起頭來。

崔季明卻有些疏狂笑了:“九殿下,這東西精巧難得,雖是好物,卻更適合您。我身有武藝,又整日穿騎服,一是藏不住,二是用不著。有按這小弩射箭的功夫,我三枚羽箭都能射出去了。”

她這話說的很得意。

殷胥點頭:“我知曉,送此物,是個心意。如同你送我匕首,我也未必用的到。”

話都這麼說了,崔季明硬著頭皮接過來。

殷胥:“季明可是去過很多地方?不如跟我說些聽聽,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宮,也想知道些外頭的事情。”

崔季明真沒想到這家夥還是個愛嘮嗑的,既然是殷胥發話,她這個來道歉的不得不硬著頭皮,坐到了殷胥拍一拍的身側位置,清了清嗓子道:“殿下,臣幼時居於建康,後來又跟著外公多次去往西北涼州,你想聽哪裡的事情?”

殷胥看著她靠過來,手指微微扣緊在膝頭。

“如今西北部仍有突厥兵連年占據河西走廊麼?朔方如今是由誰領兵呢?”殷胥偏頭問道。

崔季明幾不可見的挑了挑眉,按理說這個年紀沒出過宮的男孩子,或許會更關注吐蕃的新奇商品、龜茲的沙盜、樂女亦或是往西路途的終點。可他卻問的事關軍事。

這些問題崔季明是知道答案的,她這幾年經常跟著賀拔慶元往西北而去,對於軍隊形勢十分熟悉,問長安世家子還真不一定有彆人能說出來。

然而更重要的是,眼前的殷胥,顯然相當了解她的背景。

三清殿出來的皇子,還有這等本事。

拿個小弩,來換這些問題的答案麼?

她笑道:“單涼州一地就在去年內被突厥軍隊騷擾了十幾次,幸而我大鄴將士英勇駐守涼州,幾乎沒有失手過,今年年初還將肅州奪回,從玉門關進來的商隊可以直接順著祁連山腳下入大鄴境內。”

這句“幸我大鄴將士英勇”說起來的神情,真有崔季明的樣子。

她仿佛隱下了半句話。若是他們相熟,或許她已經說了出來。

‘涼州被突厥騷擾十幾次都沒有失手,其他地方都被打得哀叫連連,他們當兵是去度假了麼?!’她心裡一定在這麼說。殷胥忍不住想。

且不說大鄴立國高祖時期,就在殷邛的父親,中宗時,隴右道還基本屬於大鄴,那裡連接了到大食與吐火羅的絲綢之路,如今不過十年左右,堪比半個江南大小的隴右道,一半都成了突厥囊中之物了麼?

西行的商路恐怕也是時斷時續,長安城內胡商雖然也很多,卻跟高祖、顯宗時期不能比了。

“那北方呢?今年東|突厥可有打入西部懷遠城?東部的朔州應該也在吧。”殷胥仍然記得晉州城上東|突厥攻破這最後一座黃河北方城池的景象,他最掛心的便是如今的邊關狀況。

崔季明不由得表情一寒,他問的偏是狀況最差的地方,懷遠與朔州是關最西東兩側的城池,今年也是頻頻遇到危機,殷邛對於戰事的重視程度不夠,可崔季明卻從賀拔慶元口中聽說過許多那裡的危急情況。

是否應該增兵一事,在朝堂上多有摩擦,崔季明不知殷胥底細,此刻隻是道:“懷遠已經被攻下有兩個月之久,突厥並不占城,他們毀了城牆便退入不遠的賀蘭山中;而朔州狀況雖然還好,但明顯突厥有南下圍攻之意。”

她穿越來許多年都是跟軍營相伴,此刻說起來井井有條:“顯然東|突厥是意欲奪朔州而後進一步取北都晉陽,晉陽可是兵家必爭之地。”

殷胥皺起眉頭來,難道提早了十幾年,邊關的局勢已經開始要頹敗了麼?

崔季明看了一眼殷胥沉思的表情,心下對於這位皇子的癡傻之症的真偽也明白了幾分。他顯然不隻是思維正常,更是對北方城池的位置與重要性了解的十分透徹。

太子澤還未入朝堂,這位冷宮出來的九殿下已經如此了解戰事,這景象有些耐心深思。

而且他因為被崔季明踩斷腿後沒有入得皇後膝下,卻如此巧合的被晚幾日進宮的薛妃所選。

她畢竟活了兩輩子,對於殷胥那個猙獰表情先入為主的觀念,導致她心中猜測更多。

連宮裡一個十三歲不到的的皇子都如此不簡單麼?

殷胥卻將崔季明當作上輩子的兄弟一樣,並未多作掩飾。

二人竟然未能像上輩子那樣一見如故,殷胥倒是仍然跟她有些親昵,可崔季明心中滿是對陌生的一位皇子的猜疑。

“沒想到殿下竟然會對這些感興趣,殿下若是封王了後,想要去北方麼?”崔季明狀似隨意的問道。

殷胥愣了一下,他隻是搖了搖頭。

殷胥這幾日常想,當時的其他皇子也都十分優秀,他是撿了漏才登上皇位。若不是他登基,若沒有俱泰作祟,會不會狀況會朝完全不同的方向改變。

“我日後會跟著阿公去北方打仗,到時候,我一定殺得突厥韃子屁滾尿流!把咱們的懷遠奪回來。”她燦爛的笑起來,做出幾分少年得意的樣子說道。

殷胥點頭,滿臉信服:“如果是你,一定能做到的。”

他思酌了一下,開口道:“自從那日見了季明之後,我感覺好像是認識了你許多年。好像是多年的故友,也曾一起並肩對敵,一起坐在溫泉裡共談政事。”

最後一句話,使得崔季明臉色有點扭曲。

什麼鬼,她一個少女身,還在這位小殿下的夢裡跟他一起洗過澡?!

她雖然知道長安最流行泡溫泉,連皇帝也不少召見大臣,一起來泡泡溫泉聊聊家國,特彆是哥們一起泡著溫泉談天,最體現情誼,可……

長安泡溫泉流行全|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