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 梁燁(2 / 2)

少年又一年 楓江夜雨 2311 字 1個月前

“誒呦,你說我當年還因為他媽偏心眼不願意你跟小二文,現在看那,小二文沒得挑。”

“得了,彆提王文他媽了,一說這個我就來氣……”

他們的對話還在繼續,我知道已經沒有在聽下去的必要了。提到奶奶無非就是奶奶又多偏心叔叔一家和大姑一家。“我奶奶又偷偷塞給叔叔家多少錢還幫大姑乾了什麼,我爸爸不是親生的就是不行。”這些句式結構差不多的話,我已經不知陪著媽媽和身邊人說了多少遍了,我也習慣麻木疏遠,雖然我不討厭奶奶。

我有兩個奶奶,一個在國外,據說當年他拋棄我爸爸是因為我爸爸是私生子,而且她要出國發展,不能帶孩子。她很有錢,我見過她在慕尼黑的那個房子,她總是習慣性的往我家寄一些很貴的東西。一個在這裡,她就是我媽口中那個異常偏心眼兒的奶奶,她很窮,她抱養我爸爸的原因是,她那時候沒兒子怕被彆人戳脊梁骨。在我漫長的童年回憶裡她總是在夏天帶我去地裡時給我買一根雪糕,我坐在棒子地旁邊看著她和爺爺拿著鐮刀割韭菜,或者她澆地時教我怎麼喝大井裡噴出的水,有時她會帶著我再地裡燒剛剛從拋出來的白薯。但我從小就知道我爸媽對於這個兩個奶奶都不喜歡。所以我也跟著他們對兩個奶奶漸漸疏遠。

媽媽和姥姥他們絮絮叨叨到晚上,我姐下班回家。

我姐姐是個護士,她當年高考上了一所九八五大學,她本來想做醫生但是分數不夠調劑成了護士。媽媽總是覺得很可惜,姐姐卻覺得無所謂。

“王佳,我回來了,你怎麼不出來呀!”姐姐直接推門進屋。

“你這不自己進來了嗎。”我說道。

“小丫頭片子!”她拍了我腦袋一巴掌然後拿著屬於她的一百塊錢就出去了。

那天的其他時間我都是渾渾噩噩的度過的。我晚上接近十二點才睡,三點就被噩夢驚醒。其餘時間,不是看手機就是看天花板愣神。

早上七點我還在被子裡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我突然闖進了一把拉開窗簾,對著床上的我說:“你趕緊起來,出去溜溜去,我要大掃除了,這幾天不在家你這屋裡都是一股黴味兒,你沒聞出來呀。”

說著媽媽就將我從床上拉起套上衣服轟出大門。我走在走在街上。十一月份的北方刺骨的寒風呼嘯著衝向每一個在外麵的人。

我沒地方去隻好去河沿邊遛彎。我不想看到熟悉的人,也不想聽到他們對於我家,我的奶奶的議論。我選擇去了河西岸。那裡有我童年時期和小堂妹建立的秘密基地(一片用家裡裝修剩下的破木板和花鳥市場撿來的楊樹杈圍成的小土坡)還有我們的土地守護神(兩隻從河裡打撈出來的不知什麼品種的烏龜後來又扔進了河裡)。

我走到接近引線的大橋,看到旁邊的那個用修橋廢料堆成的土坡上有一個胖乎乎滿臉青春痘的男生在朝河裡扔石頭。

我走了過去,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往前走,沒走兩步,我身後響起一句,“彆往前走了。”

我回頭看他,他指了指橋上,我抬頭望去,上麵有兩個熊孩子在往下扔石頭。我立即返回和他坐在一起。

當時的我知道他是誰,村口小商店老板大奶奶的兒媳前幾天從淶源接來的與前夫生的兒子。他也是我在那暈頭轉向的少年時代裡的第一個朋友,梁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