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正事，兩人麵對麵站著，沉默良久。

“你……”

“上次……”

兩人同時說話，又同時打住了。

程伊笑了笑，道：“你先說。”

“上次你呼喚我，我正處在頓悟中。又察覺你沒有危險，便沒有出來見你。”

程伊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也沒什麼事，不過是閒來無聊。”

青環頓了頓，道：“我的境界剛剛穩固，最近總有一些了悟。等過一段時日，就不會再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了。到時，你若覺得無聊，隨時都可以召喚我。”

程伊點了點頭。

“我……你……你之前不是說，修行之人不可以與凡人……那你為什麼……”

程伊將一直以來存在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她想聽聽，青環為什麼會和自己發生情侶之間才會發生的事情。

青環默然了。

程伊咬了咬嘴唇，勉強笑道：“不能說嗎？那便不說了。”

“不是。我隻不過不知從何說起。”青環的頭微微低著，一副糾結的樣子。

程伊沒有說話，她真的很想知道，她和青環之間，究竟有沒有未來。

青環輕輕歎了口氣，道：“你……當真想知道嗎？”

程伊點了點頭。

青環不再猶豫，清冷的聲音像秋夜的冰雨一般，敲在程伊的心上。

“我本是獸身，修煉千年，方能修得人身。但是，修成人身之後，會麵臨著降階之劫，實力大減，處處危機，這個你也看到了。”

程伊點了點頭。

“還有一劫，卻是有些難以言明。我修成人身之時，也是我身為獸身真正成年之時，需要尋合適的時機完成成年之禮，方才算得上修行圓滿。屆時，我的修為才會真正回複巔峰，我也將從中得到大智大慧的頓悟之機。”

程伊瞪圓了眼睛，禁不住問道：“所以，我是你完成成年之禮的對象了？”

“是。”

程伊心頭冰涼，強忍著心痛問道：“那……為什麼是我？”

青環在麵紗下注視著程伊，道：“因為你最合適。”

程伊閉了閉眼睛，道：“好，我知道了。”麵上重新掛上笑容，對青環道：“夜深了，我也該去睡了。明天還有得忙呢。”

青環“嗯”了一聲。

程伊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青環站在銀杏樹下，望著程伊離開的方向，久未離去。

程伊失眠了。

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睡不著覺。一方麵是因為明天要去百草山施法，更主要的是，她失去了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如果她不是想奢求更多，她就不會問出今天那些話，也不會如現在這樣，從裡到外都是得知真相後的心痛和失望。

自己隻不過是青環完成成人禮的工具而已，不是因為所謂的愛情。青環對自己的索取，隻是借用自己的身體完成他的修行罷了。他說自己是最合適的。是啊，的確，自己是他在外麵世界接觸最多的女人，而且自己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也非完璧之身，自然不需要他許自己一生一世。自己來自開放的現代，思想不比古人，一夜情後，分道揚鑣也屬正常，不會給雙方造成太多困擾。

程伊自嘲地嗤笑一聲，淚水卻不受控製地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