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大口地喘息著，她努力平複著心中的驚怒和慌亂。她不能亂，她要想辦法，想辦法拖到青環回來。

大約過了一刻鐘，獻王和灰衣管家一同進來了。

“如何啊？”

程伊咽了口唾沫，道：“需要去廣濟寺，才能與青獅公聯絡。”

“廣濟寺？”獻王皺眉，“那青獅公並未在廣濟寺中。”

“……我可以在那處禪室尋找聯係他的方法。”

“哦？需要多久？”

“需要一段時間……”

“我隻給你一天時間！如果青獅公還沒有確切的回應，那麼我就要開始我的計劃了。”

程伊艱難地點了點頭。

獻王滿意地笑了：“你早該乖乖聽話的。”

又轉身對著灰衣人吩咐道：“去準備馬車，立即前往廣濟寺。”

“是。”

程伊眼睛上的布條拿下來了，已經到了官道。

這一次坐的馬車很普通，跟程伊家裡那架馬車的規格差不多，車上隻有獻王和程伊。獻王換下了錦衣黑靴，做平常富家公子的打扮，灰衣管家也改了裝扮，親自在外麵趕車。

馬車車窗上掛的是竹簾子，程伊從縫隙裡往外看，兩旁景物似曾相識。畢竟來過兩次了，上一回還是和青環步行離開，對這裡印象頗深。

“程娘子，方便起見，一會兒我們便扮作尋常夫妻。”

程伊眼睛一直看著簾子外麵，聞言並沒有做出反應。

去廣濟寺的路不近，路上還碰到過官兵檢驗，都被灰衣管家擋過去了，想是使了銀子。

程伊倒不會傻傻地以為自己可以趁機逃出生天，隻獻王這一關自己都過不去，更彆提這路上來往的行人裡，不知道哪一個就是獻王的暗衛。

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廣濟寺外。

獻王先下車，程伊跟著下車。

看著獻王伸出的手，程伊有一瞬間的猶豫。獻王眼中閃過一絲陰鬱。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程伊將手遞給了獻王，獻王握住了，扶著程伊下了馬車。

此時正是午時，前來上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有平民百姓也有達官貴人，有一身落寞的書生也有帶著丫鬟婆子的夫人小姐。灰衣管家不知道從哪裡弄來兩頂帷帽，給獻王和程伊每人一頂。進香的人裡不少都帶著帷帽，他們戴著也不顯得突兀。

雖是正午，但這廣濟寺終年被籠在霧氣中，即便是大晴天也不散去。這裡本無湖水，氣溫也不高，霧氣似是憑空而來，似乎真的有神佛在此修行一般。

程伊向上望去，廣濟寺古樸蒼勁的巨大石階綿延伸向山腰的霧氣中，看不清通向何地。隻有若有若無的檀香氣味縈繞鼻端，讓人的魂靈忽地便沒了根屬，半懸在空中，漂浮無依。

“娘子，我們走吧？”

獻王拉住了程伊的手，程伊手指僵硬冰冷，被獻王同樣冰冷的雙手握住，感覺很不舒服。

灰衣管家沒有跟著，隻有獻王和程伊兩個拾級而上。程伊當然不相信隻有他們兩個人，這隻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程伊覺得腳步艱難。她不知道青獅公此時在不在寺中，更不知道該如何聯絡他。隻有一天時間，如果青獅公或者青環仍然沒有消息，何雲兒和張氏就要被獻王殺掉。

程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上那麼多台階的，她被獻王拉著，一直走到寺門口。

“娘子，這裡你比我熟悉，由你帶路，如何？”

程伊機械地點了點頭。

青獅公的小院子在後山，需要經過後殿才行。第一次是被一位黃袍僧人領著去的，第二次是青環直接帶著她高空降落，這一次是程伊自己帶著獻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