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 都快要步入新世紀了,你我不用這……(2 / 2)

方雲深盯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在香港這叫遊車河。隨口說道,

“B市好啊,聽說D大附屬醫院不錯。”

……

車內靜了須臾,那雙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趙靖川摸了摸鼻子,神色莫名有些緊張,問道,

“你怎麼?你…去看病了?”

“路過。”

行李箱深處正藏著一份精神科的檢查報告,它更像一隻蟄伏的猛獸,方雲深下意識地隱瞞了它的行蹤,像是一個臨陣倒戈的叛徒。

趙靖川:“這樣啊…”

枯燥的聊天內容讓方雲深有些犯困,他挑起眼皮按著車裡的磁帶機,裡麵放著一盤金曲薈萃磁帶,又繼續說道,

“介意我放首歌麼?”

不等趙靖川點頭,音樂的前奏已經響起。方雲深縮在安全帶的方向,闔上了眼。

這首歌很耳熟。

當年他剛跟著趙靖川來東北,水土不服病了好幾日,趙靖川摟著他,嘴裡哼的就是這首歌。

起初趙靖川以為是那夜自己沒有節製,將金貴的小少爺弄壞了,他自責地抱著少年,用被子將人包得緊緊,還在心中暗自發誓,隻要方雲深身體能恢複,他再也不會肆意亂來。

老天爺應該是聽到了他的祈禱,方雲深的身子骨逐漸好轉,偶爾還能與他談笑。

趙靖川也心甘情願地埋藏著自己的欲望,擔心再傷到方雲深,雖然偶爾會有情不自禁,但他克製得很好。

——

十月的秋風還是有些讓人打顫,方雲深將窗戶搖了上去,繼續眯著眼睛靠在一旁。

良久,車上的暖風傳來轟轟的發動聲,趙靖川伸手調了一下暖風的方向,

“你在飛機上吃了麼?上車餃子下車麵,我帶你找家餐館吃晚飯。”

方雲深裝不知道,繼續闔著眼睛,趙靖川車開得很穩,暖風一開搞得他昏昏欲睡。

“我坐的飛機。”

車子拐了個彎,朝著市裡行駛。

“都一樣。”

不一樣,開車到不了香港,從南到北他都可以暢通無阻,但那一彎海峽困住了他們的腳步。

紅燈亮起,車子停在了街口。

趙靖川看著小少爺的側臉,又看了一眼後視鏡裡自己不倫不類的頭發,終於把那點小心思稍微露出一角,

“頭發新理的,好看麼?”

話音剛落,方雲深的表情變幻莫測,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抿著嘴轉頭打量一眼,是最近特彆流行的蓬鬆中分發。

從香港傳過來的。

“好不好看不知道,味道蠻大。”

趙靖川深以為然,他被這味兒弄得都要失去嗅覺了。

“理發店的洗發香波,味都大。”

果然是去理發店了,還好…

他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撥弄頭發的那隻手,沒有戒指,也沒有戒指印。

方雲深暗罵自己神經敏感。

“嗯……看著年輕,你我出門說不定彆人以為我是你阿哥。”

綠燈亮起,趙靖川收回視線,緩緩起步。

“占我便宜是吧。”

車內氛圍好了不少,方雲深被熱氣烘得臉頰泛紅。

他伸手把暖風撥了上去,目光落在變速杆上,那隻手掌扶在上頭,手指幾乎將變速杆遮擋大半…

車裡更熱了。

方雲深不自在地扭頭,

“我以為你不想見我,畢竟這次峰會,你我是競爭對手。”

趙靖川:“生意上的事,哪有永遠的敵人,說不定明日你我又成了朋友。”

方雲深:“嗯。那倒也是,你來接我,我蠻開心的。但是想和我當朋友,求求我?”

兩人一旦開始拌嘴,就誰都不饒誰,趙靖川的東北話開始噌噌往外冒,

“你開心?看不出來,一出機場就像我欠你饑荒一樣。”

方雲深不服,不肯低頭,嘴上也不願意饒人。

“你不也一樣,見我沒什麼反應。”

起碼舊人重逢不該這麼平淡,讓他患得患失,精神敏感。

趙靖川感受到了一股炙熱的視線,落在檔位上,落在自己的手上,他被盯得手心兒刺撓。

他驀然笑了起來,斟酌出了一句十分露骨的話。

“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反應?按著你在車上親?都快要步入新世紀了,你我不用這麼情不自禁。酒店還是家,地方你挑。”

車子停在了一家餐館門口,趙靖川轉頭看他,緊接著手也應聲伸來。

方雲深臉上微微失色,連忙躲閃,像個小鵪鶉。

“滾。”

“哢嗒”,安全帶應聲解開,趙靖川收回手,麵色自若,反唇相譏。

“滾?忘了和你說,我在你那屋換了一張兩米五的床,夠你滾的,你要是想請我一起,求求我,我也可以陪你。”

話原封不動地懟回給方雲深。

方雲深他是真忘了,這位白手起家的趙先生,平日都能裝作正直君子。

但每次對上方雲深,嘴上就沒有把門,三言兩語就能惹得他惱火不已。

用個趙靖川教他的詞來形容,又欠又皮。

方雲深微微搖頭,過後就清醒過來。

趙靖川隻是嘴上的能耐,若是方雲深不願意,他連親吻都不敢來硬的。

除了香港酒會那夜,在東北二人雖然親密但再未承過魚水之歡。

“下車,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