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斜陽餘暉順著會場走廊的玻璃灑落進來。

今日的會議已經結束，二人正準備提前離開，直到現在趙靖川還是一身的醋意，周圍賓客眾多，方雲深做不出親密舉動，隻好用眼神求饒。

“彆生氣了。”

趙靖川給他留了一個側影，他看起來並不氣急敗壞，這樣更恐怖。直到賓客在下一個轉角與他們分道揚鑣，趙靖川按著電梯，才抬眼看方雲深。

“一會先回家吃飯，再換身衣服。”

方雲深應允，二人走進電梯，電梯門剛剛開始關閉，門外便出現了一隻手按住按鈕。方雲深抬頭發現來人是嚴槐。

狹小的電梯，此時顯得令人透不過氣來，嚴槐站在中間，偏過身用粵語與方雲深交談，

“雲深今日也不參加晚宴麼？昨天宴會我本想和你一起，卻沒想到你直接離開了，是身體不舒服？”

關懷備至，溫柔體貼。

方雲深微微欠身，已經絕望。

“沒有，隻是昨天突然有事。”

嚴槐：“那今日不如我送你回去？”

電梯“叮”地打開，趙靖川按住開門鍵，開口阻斷二人的交談，他盯著嚴槐的眼睛，幾乎是俯視的角度，威壓十足。

“他有約了，多謝這位先生的好意。”

趙靖川聽懂了二人對話中的部分粵語，比如那聲親昵的“雲深”，再比如“送你回去”。

嚴槐抬頭，趙靖川的攻擊性太強，讓他不明所以。

“你是？”

趙靖川沉默幾秒，下頜繃緊。

他該怎麼介紹自己，方雲深的男朋友？

不，小少爺不喜歡告訴外人他們之間的關係，他還需要時間去適應。

從前趙靖川會在乎這些，但現在他更擔憂方雲深的精神狀況，願意去遷就小少爺的想法。

電梯間內，掉針可聞。

趙靖川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剛要離開。

“他是我男朋友。”

方雲深先開了口，語氣溫和，淡定自若，唯有尾音沾染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在二人驚愕地注視下，他伸手拽住趙靖川的手，繼續說道。

“嚴先生，那我們就先走了。”

嚴槐目光下視，這才發現二人的無名指上都有一抹銀白色的光亮，他們的戒指原來是一對。

想起昨日自己的言語試探，嚴槐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抬頭時已經恢複了彬彬有禮的樣子，朝著趙靖川伸手。

“二位慢走，等日後您去香港，我做東請二位吃飯。”

趙靖川回握住他的手，沒有在乎這句話中的意有所指。

“當然，不過到時也該我和雲深請你。我們還有事，便先走了。”

方雲深的手心微微出了層汗，他第一次在旁人麵前和趙靖川牽手，還光明正大地介紹了二人的關係。但他頭腦清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並不後悔。

等到方雲深回過神已經坐在了副駕駛上，趙靖川側眸看他，目光灼灼又不說話。方雲深抬手去捂趙靖川的眼睛，眼底漾出赦然，惱火道，

“看我乾嘛？不是說要回家，又不開車。明天在停車場看日出嘛？”

聽起來像在撒嬌。

趙靖川轉頭啟動車子，嗓音低沉清越，

“我隻是在想怎麼才能牢牢抓住你，競爭對手太多了。”

小少爺的追求者泛濫，甚至男女通吃。

趙靖川自己從來沒有桃花，他長得眉眼冷峭，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偶爾冷著臉有些唬人，哪裡會有人會喜歡他。

正因如此趙靖川不知道要怎麼遣退小少爺的追求者，甚至在對方追問時，他不知怎樣宣示主權。

方雲深語氣認真地說道，

“不用抓住我啊，我隻喜歡你。”

車子緩緩駛出停車場，方雲深將暖風撥開。

廣播電台放的是一首鄧麗君的《我隻在乎你》。

趙靖川沒說話，耳朵不易察覺地紅了起來。這種不經意間的告白，太犯規。

等車子駛進彆墅區，遠遠瞧見彆墅門口站著兩張熟悉的麵孔。

“劉姨！王叔！”

方雲深轉頭看趙靖川，驚喜又雀躍。

“知道你後天走，我直接把二位請來見你，等吃完飯我們再上山。”

方雲深用力點頭，車子停在彆墅門口，他下車撲到二人懷裡，久違地感到溫暖，這種溫暖區彆於趙靖川帶給他的感覺，更像溫暖慈愛的長輩。

王叔輕拍著他的肩膀，

“方少爺瘦了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