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劉姨慈祥溫和,握著方雲深的手,
“今天晚上劉姨給你做了好吃的,都是你以前愛吃的,好好補補。”
方雲深攬著二人往屋裡走,王叔因為膝蓋病痛不敢走得太快,二人配合遷就著王叔的速度,走到車庫前正好趙靖川拉下車庫門,跟幾人一起進屋。
“今天你們都累壞了吧,快去洗手過來吃飯。”
方雲深前腳剛進洗手間,後腳趙靖川就擠了進來,兩個人擠在洗手池前,嬉戲打鬨了許久。
“趙靖川,你三歲是不是!”
泡沫落在方雲深的鼻尖上,又癢又涼。他蹙著眉把臉往趙靖川的手臂上蹭。
趙靖川小幅度掙紮,等到二人把手擦乾,他才攬著小少爺的肩膀回到餐廳。
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混著溫暖的煙火氣,和從前過節差不多一樣熱鬨,那時王叔和劉姨還會把自家的小孩帶來過節,方雲深陪著小孩看小人書,趙靖川則會和劉姨王叔一起打牌。
趙靖川忙著給幾人倒酒,他自己不能喝,一會兒還要開車把二人送回家,再和方雲深去約會。
王叔腿疾嚴重,隻能坐在桌前,他如今在公司的銷售部門,專門對接港商,他接過酒杯,
“趙總今天還順利麼?”
趙靖川:“還好,有人拋出橄欖枝,也有人直接邀請同舟共濟,後麵還要開會製定方案,現在太缺科技人才,創新鏈隻能靠廠裡幾位老骨乾,太辛苦了。”
方雲深在一旁幫劉姨端飯,等到可以開飯,二人還在討論公事,劉姨十分自然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拿著水壺遞給方雲深,低聲提醒道,
“方少爺,趙總的杯子裡還空著呢。”
方雲深“啊”了一聲,將水杯倒滿,
“彆聊了,該吃飯了。”
四人端杯慶祝,不為節日愉快,為故人重逢。
劉姨和王叔更像他們的父母,一個忙著給二人夾菜,另一個噓寒問暖,慨歎舊事。
酒過三巡,方雲深從臉上到脖頸都泛著淡淡紅意,這三年他混跡慣了名利場,酒量也鍛煉出了些,大抵是因為心中愉悅,他這次醉得很快。
趙靖川在桌下握著他的手,正對上方雲深的眼睛,仿若一片星光璀璨閃爍。
“還好麼?”
小少爺胡亂點頭,伸手將領帶扯鬆了一些,另一隻手正往趙靖川的下頜上摩挲。
見狀趙靖川將人扶穩抱到沙發上躺好,微微躲開方雲深的手,像在和小朋友說話,耐心道,
“那我先把劉姨和王叔送回家,你乖乖在家聽話等我回來。”
方雲深有些遲鈍地點頭,手中熱意不再,他將手擋在眉目之上假寐。
玄關處傳來關門聲,整間彆墅變得靜悄悄。方雲深睜開眼睛,便看到茶幾上剛倒的蜂蜜水,怕方雲深自己呆著無聊,還特地挑了幾本方雲深以前買的小說擺在那。
方雲深踉蹌起身,走到二樓主臥,裡麵一片整潔,牆麵應該是重新粉刷過,床頭掛著那幅中秋禮物。
不知什麼時候這幅畫被搬進了趙靖川的臥室,方雲深伸手去摸了摸,隻能摸到冰冷的玻璃。
椅子上搭著趙靖川的西裝外套,剛剛他應該是隨手從一樓穿了風衣,方雲深遲鈍地將衣服拿起,又蓋在自己的頭上,隱約能嗅到一股十分寡淡的檀香氣。
醫生告訴過他,一旦發病,他的五感都會變得遲鈍,像是被塑料袋裹住了頭,越是掙紮,窒息感越強。
但這種後遺症隻是暫時性的,醫生建議他不要太過操勞,可以去旅遊舒緩心情。
他緩緩扯下頭上的衣服,正好瞧見暗兜裡露出手帕的一角,方雲深鬼使神差地伸手將手帕摸出,上麵包裹著兩層紙巾,手帕折痕很深,一看就是不常使用,但紙巾很新,一看就是經常會更換。
方雲深恍惚間瞥到了手帕上的詩詞,這幅場景更像是電影升格鏡頭,
“舊隱不知處,雲深樹蒼蒼”
這是他的手帕…
等到趙靖川回來時,方雲深已經在沙發上安靜地坐著,茶幾上的蜂蜜水喝了半杯。趙靖川的身上帶著冷意,鼻尖被風吹得泛紅。
他看了看表已是深夜,半蹲在方雲深腿前,
“酒醒了麼?要是不舒服我們可以不上山,在家裡也沒關係。”
方雲深搖頭,儘量釋放出愉悅的情緒,他伸手摘下領帶勾在趙靖川的脖頸上,低聲細語,“抱我去換衣服。”
等到趙靖川托住他的腰,身體驟然騰空,方雲深雙腿勾緊,像隻樹獺緊緊掛在趙靖川的身上。
趙靖川抱著人往樓上走,身體繃直又僵硬,看上去緊張不已。懷裡的人身上充斥著酒氣,趙靖川再多聞一會兒,他恐怕都要醉了。
“看來酒還沒醒?”
方雲深蹬了蹬腿,他不需要用走直線來證明自己沒醉,他會借助趙靖川上樓,這不是很聰明?
醉酒的人會這麼聰明麼?
他思維發散,遲鈍地想著。
趙靖川抱著人走進衣帽間,將小少爺放在陳列台上,方雲深順勢躺倒,眼尾緋紅,感官混亂,隻能看到趙靖川翻找衣服的背影。
這個人比他預想中的還要遲鈍,菜擺在了桌上,趙靖川都不敢動筷。
真笨。
趙靖川翻出幾件毛衣,轉身正準備讓小少爺挑選,陳列台上躺著的人,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解開了三顆扣子,露出鎖骨。
隨著呼吸起伏,方雲深將手伸向了第四顆紐扣。
“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