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促銷活動開啟了! 賣貨之前先吃瓜……(1 / 2)

沈熙薇和阿羅一早便租了兩架肩輿,帶著大包小裹直奔自家的小攤位。夏日的晚風輕撫過沈熙薇的臉頰,吹起了她耳鬢的碎發,倒有幾分浪漫的氣息。

沈熙薇口中哼著小曲到了東市,時辰尚早,來人大抵是擺攤的小販兒,沈熙薇和阿羅也在自家攤位忙活了起來,等到貨品都碼放的整整齊齊,人流才逐漸上來了。

天色正是傍晚時候,晚霞的金紅和夜的墨藍疊在一起,天幕被凝得紫黝黝的,而這片紫色黝黝下麵,是熙熙攘攘的人,鱗次櫛比的貨。

今晚的夜市熱鬨非凡,女郎們都穿著簇新的衣裳,擦著好看的水粉,花團錦簇的擁在一處,三兩結對的竊竊私語。

各人手中還都拿著彩紙、通草、線繩做成的小玩意,今晚的主題便是“乞巧”。

在本朝,乞巧的方式有兩種,第一種是往水盆裡放針,女郎們晌午便端出一盆水暴曬,等到水麵浮了一層灰,張力更大之時,就可以往水麵放針了,放針有兩層比試方法,第一層是考驗手法的輕柔細致程度,比的是心靈手巧,要求輕輕一撚,銀針立馬浮出水麵!第二層比試的是針浮上來之後,針的影子美不美,如果針的倒影像雲啊,花啊,鳥啊這些帶著浪漫色彩的,那就得巧了!如果像個錘子,則反之。①

但今晚的娘子們卻沒有端一大盆水出來的,拿的都是針線這樣小物件,因著一盆水無法攜帶,出來逛夜市的選擇大抵是第二種乞巧方式——穿針引線。

如想“得巧”便要求用最快的速度穿過九個針眼兒。

今晚“乞巧處”比試的便是如此,沈熙薇的攤子距乞巧處近的很,此時還在乞巧環節,第一波買貨的人流還未開始,沈熙薇便笑盈盈的買了包瓜子看熱鬨。

窈窕的女郎們先是清一色的排開,對月祝禱。

其中帶著冪籬是貴女,露著臉麵的是平民,沈熙薇因此為貴女們惋惜,且不說窈窕的身姿,精致的妝容不見月華,光是這三伏天蒙住全身體也夠喝一壺的,真是熱啊!

果不其然,有貴女從沈熙薇身邊經過,一旁的丫鬟關切道:“郡主,可要折扇?”

“不了,這就要比巧了。”

沈熙薇聽著聲音耳熟,尋聲望去,四目相對,果然是個老熟人——前幾日央求沈熙薇帶路找邸舍的那個俏婢子。

因著上次合作頗為愉快,是個雙贏的局麵,後來自家娘子對沈熙薇的印象也頗好,那婢女望著沈熙薇便露出個友善的笑來,沈熙薇也嫣然一笑對其示意。

等到貴女開始比巧之時,那婢子便不用再陪在身邊,轉而湊到離乞巧處不遠的沈熙薇攤位前,甜聲道:“沈娘子,可還記得我?”

沈熙薇朗然道:“娘子形容俏麗,一見難忘。”

那婢子聽了掩唇一笑,又道:“沈娘子今日來賣貨?”

“是了,不過做些小營生討討生計。”

那婢女的目光卻被沈熙薇攤位上琳琅滿目的口脂禮盒所吸引,好奇道:“此是何物?”

“管狀口脂。”左右現下還沒上來人潮,沈熙薇打開一盒管狀口脂給鶯歌細看。

鶯歌看了喜歡的緊,不愛口脂的女郎可太稀少了,尤其還是市麵上從前沒見過的管狀口脂。

可鶯歌今日陪自家郡主出來並沒帶著私房錢,因此遺憾道:“不知娘子賣這樣稀罕的玩意兒,今日是無緣了。”

沈熙薇聽聞,拿了一管散裝的口脂遞給鶯歌:“送給娘子的,娘子若是用著好下次再光顧。”

沈熙薇送給鶯歌一管口脂一來是感念她上次讓其帶路,最後得了5兩銀子的賞錢,若是沒那日的賞錢,這生意恐怕也做不成,二來是她心中知曉,鶯歌是那位貴女的親信人兒,和“大客戶”身旁的管家搞好關係,才能更方便的贏得商機。

鶯歌見沈熙薇慷慨,先是一怔,瞬即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我與娘子不過萍水相逢,這如何好意思。”

沈熙薇朗然一笑:“娘子莫要客氣,上次兒得了些打賞,本應請娘子吃杯茶的,可惜當日娘子走的匆忙,未得時機,此時還請娘子收下禮物。”

鶯歌本就喜歡那口脂,又聽沈熙薇講話十分上道,也不再客套,一邊將那口脂裝進口袋,一邊道:“娘子盛情,便卻之不恭了。”

沈熙薇一笑,又寒暄道:“娘子現下還住在蓬萊客棧嗎?”

鶯歌剛收了沈熙薇的東西,現下態度便更熱絡起來,細致道:“搬回崇仁坊了,主家本就在崇仁坊有宅子,隻是從前一直居於神都,宅子年久失修。

今年冬天我家夫人要回長安城過冬,就先命謝小郎君回來修繕,至於為何帶著妹妹嘛,則是我家郡主自幼未曾出過遠門,仗著夫人寵愛,軟磨硬泡跟著來的。如今宅邸修繕好了,我們便回到崇仁坊住了。”

敢情人家是一對親兄妹,並非夫妻。沈熙薇心中十分汗顏,自己從前看著謝郎君出入康平坊與宋都知交往之時,還暗暗腹謗他是“衣冠禽獸”,如今看來是自己誤會了,慚愧慚愧啊!

她又自行補腦了一場:謝郎君與宋都知情投意合,宋都知是獲罪的貴女,二人青梅竹馬被迫分手,如今宋都知淪落風塵,謝郎君不離不棄,隻是礙於封建禮教,身份不符,才遲遲不能皆為連理的戲碼...

於是,對謝泠祐的態度從譏諷不屑變成了深切同情。

但這不過是閒來無事,嗑瓜子看熱鬨的吃瓜,她並未太過放在心上,隻略微一想,便被眼前的嘰喳熱鬨拉去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