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黎雲兮盯著他,冷聲道。
“是,是,您從這兒左轉,走到頭,再右轉,就到了。”男子低著頭,不敢直視她,磕磕巴巴地回道。
眨眼間,麵前的女子已經消失,他聲嘶力竭地喊著:“鬼啊——”接著渾身脫力,摔倒在地。
此時,黎雲兮已經落在督公府外的樹枝上,睨著眼下富麗堂皇如皇宮般的府邸,在黑夜中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她又望向一旁的宣王府,府中漆黑一片,空空蕩蕩,一副蕭條之景。
可惡,這個死太監竟將他的賊窩選在她宣王府旁邊。
意為,哪怕她已‘死’,他也要在她旁邊活得風風光光,時時刻刻惡心著她,讓她永不得安寧。
他可真惡毒。
督公府戒備森嚴,層層看守,一道黑影神不知鬼不覺落入一偏院內,推門而入。
黎雲兮伸手一揮,屋中的婢女隨之倒地,陷入昏迷。
“大膽!我乃……”一紫衣錦裙,容貌秀美的女子驚叫。
黎雲兮身形一閃,將她的話堵在嘴裡,“你乃督公的杜美人。不說話我便放開你,能做到嗎?”
被捂住嘴的女子趕忙點頭。
黎雲兮走在主位上坐下,從懷中拿出一枚圓月形令牌。
女子見此驀然愣住,沉寂四年的閣主令再次現世,此令分量重大,見令如見人。
她收起臉上虛假的驚慌,跪地敬聲道:“鳴衛紫晴,見過閣主令。”
“我乃鳳衛雲兮,閣主命我接近葉彥完成任務,事關重大,還需你配合。”黎雲兮正色道。
黎雲澈雖‘死’,可霽月閣閣主黎雲兮沒死。
霽月閣表麵是一家名為霽月清風的茶樓,實乃她一手創建的暗衛組織。她以閣主身份出現時會佩戴銀色麵具,除她本人外,世上再無人知曉閣主身份。
隻是這四年因她遇害,霽月閣群龍無首,百廢待興。
霽月閣的暗衛,按照能力排為‘鳳鳴九天’四個等級,黎雲兮化身的鳳衛要比鳴衛杜紫晴高一等。這位杜美人是她多年前安插在葉彥身邊的眼線。
“屬下遵命。”紫晴頷首。
“你可知東廠對將軍府做了什麼?”黎雲兮垂眸,沉聲道。
“那是四年前,瑾王卒後,那時東廠督公還是葉琛,他以黎老將軍結黨營私為名將其抓入東廠大牢,幾天後就傳出黎將軍畏罪自殺的風聲。黎將軍死後,葉彥下令將其所有家眷發配邊疆,又親自帶人查封了將軍府。”紫晴道。
“葉彥人在何處?”黎雲兮緊咬嘴唇,聲如寒冰。
“他在憶雲殿,身體抱恙。”紫晴道。
“他怎的了?”
“將軍府查封不久,葉督公毒殺他乾爹入主東廠,一心把控朝政,茶飯不思日漸消瘦,現在已是強弩之末。”
“帶路,去憶雲殿。”黎雲兮道。
“現在恐怕不行,督公下令不讓任何人探視。小廝傳來消息,半個時辰前,程美人大著膽子去了,被督公杖責五十。”紫晴勸道。
她又苦著臉補充道:“也是四年前,他上任督公後,性情變得極其殘暴怪癖,若說此前是狡猾的狐狸,如今就是地獄的修羅,可怕得很。”
黎雲兮皺了皺眉,葉彥她了解,不僅對彆人狠,對自己也狠,據說他當年入宮做太監,就是自己下的手。
麵對這種人,哪怕把他捆起來上酷刑,他也不會說半個字,要想獲得她想要的答案還得贏取他信任才行。
按紫晴所說,這個任務似乎變得更艱巨了。
不過,她可是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還會怕他不成。
“你隻管帶我去,然後……”黎雲兮和她交代一番。
不多時,一位紫衣美人領著一個身穿白色窄袖婢女服,眼側有紅色胎記的醜女從屋內走出。
到了憶雲殿,隻見整座大殿籠罩在陰鬱、肅殺之下。
剛進院子,就聽殿內傳來一道尖利之聲:“什麼叫無能為力,一群廢物,治不好督公都得跟著陪葬!”
黎雲兮挑了挑眉,繼續往裡走,沒走兩步,就見殿前有一花容月貌的錦衣女子趴在長條凳上,一個府兵毫不留情地揮舞著杖子。
女子臀背滲出血來將羅裙染紅,她疼得滿頭大汗,然而嘴中被塞了紗布,叫不出聲來。
她大概就是剛剛紫晴口中的程美人了。
黎雲兮皺了皺眉,深吸一口氣,二人到了寢殿大門,正趕上一群太醫從殿中走出來,一個個愁眉苦臉,顫顫巍巍。
黎雲兮二人想往裡進,一穿戴華貴的太監攔住她們,尖聲道:“大膽!督公說了不讓探視還敢來,沒看見挨打的程美人嗎!”
這個太監她認識,是葉彥收的乾兒子,叫葉桂。平日淨喜歡仗勢欺人,狐假虎威。
“桂公公,妾身尋到了能治好督公的法子,您就讓妾身進去吧。”紫晴柔聲請求道。
誰知桂公公一聽更生氣了,“一派胡言!宮中太醫都說無能為力,你能有什麼辦法!”
黎雲兮不難煩地瞥了眼桂公公,趁他和紫晴糾纏之際,猛地推開門口侍衛,破門而入,紫晴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