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有例外的。
此時此刻的諸伏景光笑容溫柔真切,誰看了都得暈乎,隻有降穀零知道,自家幼馴染目前的憤怒值差不多逼近閾值,笑成這樣……大概就跟豬籠草要捕食前的花蜜總是又甜又香一個道理。
這麼一想,他看向千葉次郎的眼神裡都不禁摻上了幾絲憐憫。
而千葉次郎全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甚至還蛇隨棍上,矜持地咳嗽了一聲:“那我這信……”
諸伏景光微微一笑,雙手接了過來。
心型信封其實更像哄國中學生的噱頭,內裡裝不了多大的信紙,自然也寫不了幾個字。信封表皮極好的用料大概是它唯一的優點。
諸伏景光將信封夾進課本,手指按在封皮凸起的那層輪廓上,望著千葉次郎遠去的背影眯起眼。
現在還不行,諸伏景光在心裡告誡自己。
千葉次郎剛走,班內三十多人的注意力都還沒從他身上移開,他不能讓人察覺出不對。
諸伏景光緩慢地呼吸著,控製著自己臉上的表情,等待幾秒後幼馴染的救場。
“哎鬆田,現在幾點了?”
很是安靜的教室裡,萩原研二的聲音忽地響起,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同時一怔。
鬆田陣平聞言,二話不說徑直起身,大跨步離開了班級。
他這一動,所有人的視線都下意識跟著轉移,直到萩原研二慌慌張張起身追上去,手上還抱起了兩遝劍道課上用的補給包。
“等等我啦——就算是要遲到了也彆忘了帶教具啊小陣平!”
伊達航隨即醒悟,跳起來開始了指揮:“鬼塚班!男生收拾東西跟我去訓練場,女生……好,就拜托森下同學了!快快快,小心遲到加罰啊!”
一時之間整個班級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人人都處在課後吃瓜時間竟如此之快的驚恐中,又紛紛懾於遲到加罰的訓練量,十幾秒後,偌大的教室內便隻剩下了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兩人。
正打算起身幫諸伏景光解圍的降穀零:“……”
那個搶了他們之間幼馴染默契的家夥是誰啊——
他一邊想一邊快步走到諸伏景光身邊,果不其然見諸伏景光閉上眼,深深吸氣而後吐出,眉眼間終於顯露出了幾分慍怒。
千葉次郎成功在降穀零心裡判了死刑。
諸伏景光確實是在憤怒,但並不是因為千葉次郎的告白。
或者再說得準確點,他並不為千葉次郎表麵上說出的,所有人都能看到的話語和行為憤怒。他的怒火源自剛剛千葉次郎開口時,出現在他腦海裡的聲音。
「不錯,這樣一來,安室透和蘇格蘭肯定對我印象深刻。」
「這次計劃進行得很順利嘛……就這樣繼續保持,多刷幾次臉熟,等到一個月封閉訓練結束後就約蘇格蘭出門,再設計一次撞破組織交易的行動,之後就可以從這鬼地方潤了!」
「老玩警校第六人有什麼意思,那種懷念的青春歲月裡曇花一現結果重新出場的朱砂痣才是王道好嗎。」
「本以為年少輕狂不堪重任的退學同期其實走入了黑暗忍辱負重為光前行……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那時安室透的表情了。而且我還可以和他一起聊蘇格蘭呢……」
那段聲音與千葉次郎的嗓音彆無二致,非要說的話,隻在語氣上有了明顯差彆。
一個清亮乾淨,還帶了點少年在心上人麵前的羞澀與對自身條件的矜詡,另一個則滿是自得與傲慢,還有毫不掩飾的惡意。
沒錯,諸伏景光,性彆男,警視廳警察學校新一批入校生,在經曆了二十二年平平無奇——至少與自家幼馴染沒有多少差彆且兩人都不能在十四歲前用意念將勺子掰彎的人生後,終於在十天前,迎來了屬於自己的超能力。
讀心術。